显然是不可行的。
但这跟她逃出去又有什么关系。
打定了主意，苏荼捋了捋头发，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云沉身边。
“短短五年，想不到我居然错过了这么多。”
她表情似是有些欣慰。
云沉不禁弯了下唇，目光温和地看着苏荼：
“现在知道了也不迟……那俩小兔崽子念你好久了，若是见到你得喜疯了吧。”
“……”苏荼有些讶异，她没想到云沉会主动提出要带她回宗门。
不过这样也好。
短暂的思忖过后，她顺着话继续说下去。
“他们……如何了？”
“挺好的，如今都已经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感情也很稳定，听说日后有结成道侣的打算。”
云沉如是道。
“……”
然而苏荼却沉默了。
她好像……突然明白司默为什么会突然黑化值飙升了。
看来自己死后，不仅剧情方面会恢复正轨，就连感情线也被强行修复了。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司默，此刻这人正站在暗处，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苏荼，脸上神色晦暗不明……典型一副被人戳中心理事，又不敢炸毛的隐忍模样。
……原来都是可怜人。
想明白之后，苏荼一直压抑着的心终于开朗了不少，连带着看向司默的目光也轻松了许多。
司默：“？”
青年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便看见苏荼熟稔地扯了扯云沉的衣袖，姿态亲昵。
接着，女人一向清冽的嗓音传进了耳内：
“知道他们如今过得都好，我就放心了。”
她说着又叹口气，皱起了眉：“不过结为道侣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点？他们还年轻……”
苏荼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暗暗地观察司默的表情，果不其然在提到“道侣”一词时，看见那人握紧了拳头，原本嫣红的唇也被抿成了一条白白的线。
源头基本确认了，苏荼放心地收回目光，却刚好对上云沉略微惊讶的目光。
云沉确实惊讶，他不太明白向来寒事不管的苏荼，为何会突然操心起前徒弟的情感来。
但他依然皱了皱眉，无比诚恳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年轻道侣挺好的，双修也能加速炼化。”
苏荼：“……”
“但是……”
她张了张唇还打算说些什么，身后就突然多出来一只手，拉住了苏荼的手腕。
回头看去，只见司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感受到苏荼目光时，青年正神态自若地看着云沉：“师尊刚醒，需要休息，师叔还是日后再叙吧。”
“……”睡睡睡。都睡了五年了，再睡就要睡死了。
苏荼很想说自己不累，但手腕处传来的大力让她不敢开口，只得欲语还休地看着云沉，企图让他看穿自己的脆弱。
云沉果然看出来了。
但司默却根本不给机会。
苏荼看得清楚，就在云沉犹豫着刚说出“要不……”两个字时，这人突然脸色青黑地把她给拉走了。
“喂……你……”
司默步子宣泄似的迈得极快，苏荼必须得跑起来才不至于被拉得一踉跄，全程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等……慢……我……”
呼呼的风和雨水刮在脸上，苏荼努力张大嘴，企图司默能通过自己吐出的那些，并不完整的音符，理解并且执行自己的意思——
把脚步放慢一点。
她真的要跟不上了！
不就是戳了几下痛脚吗，可自己后来不也帮他说话了吗？
苏荼不理解司默为什么会突然变脸，还泄愤似地把这些情绪全都惩罚在了自己身上。
明明从一开始，至始至终都坚定站在他这边的人，就只有她一个。
苏荼有些委屈。
以至于当身体猝不及防地被人打横腾空之时，她下意识地揪住了面前人的领子。
“……”
哗啦啦的雨声淋下来，场上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耳边青年心跳沉稳有力，呼吸清浅交融。
四目相对，苏荼愣住了。
如果要问司默全身上下哪最漂亮，苏荼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眼睛。
魅魔向来以眸惑人，而司默这双眼，生得尤其漂亮。纯黑的瞳孔如同黑曜石一般沉稳美丽，细看之下又层次分明，如同宇宙黑洞一般，天然对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是那种明知危险重重，却又忍不住沉溺其中，让人想要继续往下探索的吸引力。
继续往下看……
那里面是一片又一片的深重墨色。
“……”苏荼猛然清醒。
她手脚麻利地推开了司默，就想要往下跳。
却不想竟被这人察觉到了意图，在被推开的一瞬间，攥在腰间的手不断收紧。
痛……
像是要把她拦腰掐断一般。
“松手。”
苏荼皱了皱眉。当浅褐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地落在青年身上时，司默如梦初醒。
“对不起……”
他蓦然卸了力，小心翼翼地把苏荼放了下来，同时手里还不忘施法，抹去了她腕间和腰间的淤痕带来的痛感，以及身上已经被雨淋得湿透了的衣服。
“……”
那一瞬间，苏荼居然从这个黑化值报表的反派眼里，捕捉到了一丝惊慌。
异样的感觉刚刚浮上心头，司默便又恢复了昔日温软的模样，言笑晏晏地看着她。
“很晚了，师尊先进去休息吧。”
“……好。”思绪再度被打断，苏荼就算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为了再避免产生不必要的焦急，女人果断点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走进房间的那一刻，青年脸上的笑便如潮水般褪去。
…
夜。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相较于之前明显小了不少，但苏荼却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回想着今夜司默的种种异常，云沉口中姜芸和谢晏的关系，以及那突然飙升的黑化值。
她就觉得脑壳痛。
之前才从零刷到九十九的时候，都花费了她好几个月的时间，而现在……
苏荼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有生之年完成这个任务的可能性。
辗转反侧半晌，没得出苏荼最终还是披上了衣服，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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