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守门将军
“圉哥哥，等等我，我跑不动了。”无忌满脸通红，双手撑在大腿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视线紧紧地盯着身前十几步外那个粗壮的身影。
“你怎么那么没用？才跑这么一会儿就跑不动了！无忌，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以后还想跟我玩的话，就赶紧跑过来。”魏圉将胖手当做蒲扇，凑到脸上使劲扇了扇。真热，要是这次还不能让他主动放弃，真是太不划算了。哼，父王太偏心了，非要让我带着这个累赘一起玩。不过只要这次能够让他放弃，以后他肯定不会再来烦我了。“无忌，如果我数到十，你还没跑到我身边，你就永远不要再来找我玩了。若是你央求父王，你就是小狗，一只长不大的小狗。”
“圉哥哥，我……”
“一——，二——”
最后通牒似的数数声不留情地传进小无忌的耳朵中。不知是因为倔强不服输，还是因为不想失去魏圉这个哥哥，无忌抿紧嘴唇跑起来。十几步的距离对于年幼而且已然筋疲力尽的无忌来说，无异于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然而他却迸发出出人意料的力气，方才软绵绵的一双小腿竟像两个迎风旋转的风车，载着他快速地逼近魏圉。
“九——，十！”
扑通一声，无忌踩着最后一个音调的尾巴趴倒在魏圉的脚下，然后抬起满是汗水的小脸，笑呵呵地望着魏圉。不知何故，原本心怀鬼胎的魏圉起了恻隐之心，俯下身，扶起弟弟，用袖子擦了擦弟弟脸上的汗水。
无忌笑得更开心了，大眼睛闪动着喜悦的光芒，一双小手互相拍打了几下，“谢谢圉哥哥。”
“既然你按时跑到我身边，做为哥哥，我自然说话算数，你以后仍然可以找我玩。”
“太好了，太好了……”无忌拍着手跳起来，仿佛得到多么大的奖励似的。
“无忌，你想不想跟我一起溜出王宫去外面看看？”魏圉拍了拍弟弟身上的泥土，替他理好衣服。“王宫外面有许多许多有趣的地方，最好玩的就是市集了。我们可以在那里买到好吃的食物，买到好玩的小玩意儿。不如我们偷偷溜出王宫，去市集上看看？”
“圉哥哥，母亲告诫我只能在附近玩，不可到处乱跑。”无忌小心地说着，生怕魏圉威胁他不带他玩了。
一丝怒意在魏圉的胖脸上一闪而过，接着脸上重新绽开了花。“无忌，庶母有没有说不能出宫玩？我们只是去市集上看看，又不是到处看，庶母应该不会生气的。你说呢？”无忌迟疑起来，魏圉窥到苗头，凑到弟弟耳边，“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庶母怎么会知道？无忌，我保证到市集上给你买你最爱吃的糖果糕点。光是想想那些糖果，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无忌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却仍记着母亲的告诫，没有答应魏圉。
“哎，无忌，你这么犹豫不决，磨磨蹭蹭，我可一点儿都不喜欢。”魏圉斜眼看着弟弟，不满和不屑清晰地刻在脸上。
虽然魏圉总是戏耍欺负他，无忌还是最喜欢跟魏圉一起玩耍。那些寺人、侍女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他一点儿都不喜欢。眼下哥哥看上去对自己十分不满，他立刻将母亲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圉哥哥，你别生气，我……我陪你一起去外面的市集。”
一抹狡黠的笑意在魏圉的嘴角掠过，他大度地摸了摸无忌的头，学着大人的口气说道：“这就对了，你你现在看起来是个有主见的男子汉。走吧，我们这就出发。”
得到表扬的无忌彻底忘记了母亲的叮咛，亦步亦趋地跟在魏圉身边。
“圉哥哥，那个将军会让咱们出去吗？”无忌远远地望着站在王宫门口的将士，脚步不由得慢下来。
“哼，难道你忘了我是谁？”魏圉毫不停留地顺着青石铺就的宽整御道朝宫门走去。“我乃大魏国的太子圉，有朝一日，父王薨，我为大魏之王，一个小小的守门将士敢阻我？！哼！”
“圉哥哥，‘父王薨’是什么意思？”无忌拼命倒腾双腿跟上魏圉的脚步，眨着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看着昂首挺胸的魏圉。
“你可真笨！”魏圉不耐烦地白了一眼额头沁出汗珠的弟弟，“‘薨’就是‘死’，‘父王薨’就是‘父王死’，明白了吗？”
魏无忌的脸刷的一下白了，瘦小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圉……圉哥哥，我不想父王死，我不要父王死……”
“闭嘴！瞧你这点出息！”太子圉粗鲁地喝止弟弟，脸上露出鄙夷却自得的混杂表情。“孔丘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死’有什么可怕的？无忌，你知道谁是孔丘吗？”
“不知道。”无忌仍记挂着父亲的生死，却慑于对哥哥的畏惧，不敢再多说。
“哼，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魏圉晃了晃大脑袋，愈发得意。“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责备你，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只想着玩儿，玩儿，玩儿的，你得读书，你得学习。如此，等你长大了，我才能让你做我的臣子。懂了吗？”
无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别啰里啰嗦的了，趁时间尚早，我们赶紧出去。走，快走。”
身宽体胖的魏圉赶起路来竟脚下生风，异常敏捷，像一团旋风似的刮向宫门。无忌眼看被落在后面，抿着嘴，闷着头，奋力追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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