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幻境
叶纯阳神情恍惚，不顾司南，自个坐在海棠街某间面馆的木桌，说是想要歇息。
他从钱袋取出一些铜钱，朝着忙活的店长高喊索要一碗面条，结果店长却跟没听见似的，没有理会。
司南上前笑道：“这是幻境，一般无法与幻境之人的人进行沟通，如果那人与你之间存在极大因果，或许可以，例如你的爹娘和刘挽梦。”
想要解开芥蒂，肯定是要接触最为亲近的人。
他接着说道：“小兄弟，你心中的芥蒂又是什么？”
叶纯阳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
司南说道：“这是一场考验，目的是要你击破心中芥蒂，得到成长。你就没有什么一直惦记的事情吗？”
叶纯阳好像想起了什么。
司南叹道：“你过度依赖刘挽梦，过度思念爹娘，不都是妨碍你的成长吗？叶纯阳，难道就没有任何问题想问他们的吗？例如刘挽梦为什么来到江华城，为什么你的爹娘要离开江华城？”
叶纯阳点头。
他的确是想知道，她刘先生贵为半仙修士为何来到江华城，爹娘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
如果真的要在小洞天死去，起码要将疑惑解决吧。
他拍着脸庞，激励自己，忽然问道：“司南道长，你要来吗？”
司南摇头笑道：“既然是你心中的芥蒂，贫道就不打搅你的成长了。贫道在第二层等你。”
随后，他的身形一闪，踪迹不再。
叶纯阳眼见司南道长不见了，心情却变得极为沮丧与崩溃，哭了，泪水就像是冲出河坝的洪水，止不住。
他悔恨自己的存在。
叶纯阳也许只是一个穷酸小道，偶然收到司南道长的盛情邀请，只是在最后听从了亲朋好友的建议。
小洞天虽有机缘，但也有危险。
真的可以信任这个充满好意的司南道长？
好像不能。
他却无比相信刘先生，因为她连续数年帮助自己的修行，还有衣食住行。这一切就像家人对待家人似的。
叶纯阳的心中早有答案，刘先生连续照顾自己这么多年，难道还会无缘无故害他不成？
叶纯阳在各种命运的安排下，只是口头上的拒绝，并不能带来成效。
他本应该守在道观，却被一个清秀少女强行掳走，更是让刘先生陷入危险之中。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的存在就是导致悲剧诞生。
叶纯阳想不明白，他只想好好活着，与刘先生一起生活玩乐，前往月华洲寻找娘亲。
这全都不应该，是不是我的存在导致了这一切？
我要是不在了，刘先生也就不不受遇险，也就不会受到司南道长的强迫，就不会有小洞天的遭遇了。
会不会活着就是一场痛苦？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叶纯阳思绪紊乱。
少年的双手捂在双手，时不时拿着手背擦抹眼泪与鼻涕，但这无济于事，泪水聚在桌面，形成一泓清水，映射一张格外憔悴的面容。
在这条海棠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有些叶纯阳认识的人只是路过，不去安慰这个崩溃的少年。
因为这是幻境，没人看得见。
……
……
“你是叶纯阳吗？”
从叶纯阳的耳畔，传来一句温柔且温暖的女声。
他转过头去，那是刘先生。
这个幻境之中的刘先生身穿白衣，白衣上烙印灿黄金莲，穿着白靴，乌发上别了根木簪子，整个人看上去江湖气十足。
叶纯阳呜咽道：“刘先生。”
刘挽梦惊讶道：“不是，你这么变大了，你才十岁不到吧？”
叶纯阳眼泪不停流淌，一时语塞。
刘挽梦挠着后脑勺，着实有些犯难，“哎呀，怎就哭了呢？”
她于是坐在木桌旁，对面馆老板说道：“店老板，来两碗面食。”
“哟，刘先生呀，怎么还换身行头了？”面馆老板吆喝道：“你就一个人吃，怎么要两碗？胃口大了？”
什么？
你看不到叶纯阳吗？
刘挽梦眼眸陡然一缩，再看向依然哭泣的叶纯阳，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连忙解释，“我从外面刚回来，好饿，就两碗，不过我在河畔那吃，看下风景，吃完以后，我会把碗送回来的。”
面馆老板微微一笑，然后将两碗面条放在桌上。
刘挽梦将铜钱递交给了面馆老板，再给叶纯阳一个眼神，端着面食来到武秋河畔。
叶纯阳神情沮丧，跟着后头，搀扶着还觉得受伤的手臂。
刘挽梦盘膝而坐，拍了拍旁边的野草，示意叶纯阳做到这边。
叶纯阳领会刘先生的意思，坐下之后，一声不吭。
刘挽梦将面食放在另一边，开口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回家？”
叶纯阳抽着鼻子，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眼前的刘先生，哪怕她只是幻境中的人。
刘挽梦听完之后，瞠目结舌，“我是幻境里的人？这里是那个小洞天的考验？”
她指着脸颊，嚷嚷道：“现世中的我不行啊，必须赶紧救你，不然你真会被夺舍的……”
刘挽梦就这么孜孜不倦地说着，时不时吃两口面条。
叶纯阳的心思并不放在现世，他问道：“刘先生，我已经知道小洞天的秘密了，我想问你一些事情，你别再将我看作小孩了。”
刘挽梦平心静气，“你说吧。”
叶纯阳沉声问道：“刘先生，你一个半仙三境的大修士，或者说儒门半仙，为什么会来到江华城？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刘挽梦舔舔舌头，面色尴尬。
我就不懂，这小子怎么知道那么多？
其实叶纯阳心中已有一些答案，又看到刘先生满脸的心虚，答案彻底板上钉钉。
他质问道：“你到底为了什么？”
刘挽梦眼看瞒不住，还想挽回，“小叶，我其实是偶然被上面那群圣人安排，来到江华城教书的。”
此时叶纯阳的泪痕格外明显，他倔强地摇了摇头，“我不信。”
刘挽梦满脸哀愁，解释道：“小叶，我来到江华城的目的，其实和你说的司南一样，就是将长大的你作为祭品，送给你的前世，好让你的前世夺舍重生。”
她憋着一口气，深叹道：“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好助我一臂之力，助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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