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肖若妍之所以对杨小云耿耿于怀,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肖若妍时常感到冯其中对自己热情不足、淡漠有余,而且总是若即若离,这让她甚感困惑。能为心爱男人可做的事情,她都已经倾心而为了,为何两人之间还会出现如此莫名其妙的疏离感呢?痛定思痛,肖若妍最终将原因归咎于是杨小云在背后的诱惑与挑唆,虽然她暂时找不出任何证据,可这种别扭感却如影相随。
肖若妍曾在私密场合,多次将这种委屈的感觉倾诉给冯其中,冯其中常常淡然一笑说道:“我怎么会看上杨小云呢?他爹和我师父都闹到了这般地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肖若妍选择毫不设防地相信冯其中,她就像中毒似地爱着这个谜一般的男人。
或许正是因为心中总有一种对冯其中把握不住的忧虑,肖若妍这才决定把陈竹君留做“备胎”使用。她既不拒绝他,也不答应他什么,如此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让冯其中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和他同样俊朗的梨园人,也在追求着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肖若妍觉得,她和冯其中之间的距离拉得能更近一些。
从肖若妍内心而言,从少女时代便痴迷上的这个男人,已经不自觉地渗透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她甘心情愿为他去燃烧,为他去做任何事情,哪怕冯其中和她只是逢场做戏,肖若妍心里也认了。
肖若妍对冯其中这份无所顾忌的爱恋,必然注定了陈竹君的悲剧。
陈竹君的悲哀,在于他始终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备胎”,根本无法走进肖若妍的内心世界。尽管陈竹君已经在爱情面前死过一回,但他不相信命运对人会如此不公,自己不可能两次都跌倒在爱情面前。虽然他清楚地知道,肖若妍喜欢的是冯其中,可是冯其中不置可否的态度,却常常令他感到自己大有希望。
陈竹君心中一直渴望的机会终于来了,肖若妍不仅愿意出资翻修阿房宫剧场,还答应将这里做为桐庐班往后的正式演出驻地;更令他欣喜的是,肖若妍愿意隐身幕后,而让他出面去和康茂忠合作。陈竹君觉得这是肖若妍给他最大的面子,她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那个生命中的贵人。
心里窃喜之余,陈竹君又生出许多杂七杂八的念想,他觉得肖若妍对自己是有感情的,要不然怎么会给予他这么大的帮助。于是在修缮阿房宫剧场过程中,陈竹君使出了浑身力气,除了能让桐庐班尽早有个正式的室内演出驻地之外,也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给肖若妍看看。
然而,陈竹君做梦也想不到,他所做的这些事情,都是由一个人在背地里操纵指使,他的每一个举动,都逃不出这个人的眼睛和掌控,此人便是冯其中。无论任欣荣、肖若妍或是陈竹君,都只是冯其中所下的一盘棋局里的不同棋子而已。
每天夜幕降临之时,长安城钟楼旁边的开元寺里彩灯高挑、人声鼎沸,悬挂在楼榭之间的每一盏大红灯笼上,都用漆粉写着姑娘们的花名。南来北往各色人等,都喜欢来开元寺寻花问柳,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常常簇拥着自己的恩客推杯换盏到天亮,这里俨然已成为长安城最繁华的烟花之地。
任欣荣被师父逐出崇林社后,天天到开元寺和自己最喜欢的晴雯姑娘喝花酒,几乎夜夜烂醉不归。这天,忽然有人给他送来一份书信,打开一看,居然是冯其中约请他到古城茶楼见面。任欣荣涨红的长脸瞬间变白,又瞬间蜡黄,随即干脆利索地穿好衣服,一路小跑着下楼去了。
一踏进古城茶楼雅间,便看见冯其中端坐八仙桌旁。任欣荣二话不说,立即抡起拳头朝着冯其中的脸上砸去。一眨眼,从椅子后方闪出两个黑衣大汉,将任欣荣死死按倒在地,又一脚踩上他的脊背,任凭任欣荣拼命挣扎,也丝毫动弹不得。
“冯其中,你这个伪君子。”额头青筋暴绽的任欣荣怒吼着。
“从头到尾,我是那么地信任你,你说怎样就怎样。可你呢,关键时候还躲起来,小爷我今天跟你拼了。”任欣荣猛使力气想抻直腰杆,两个黑衣人狠踹他的小腿,只听得“扑通”一声,任欣荣重重跌倒在地,双腿跪在了冯其中当面。
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冯其中,侧身斜靠着椅子,目光淡然地望着窗外,迟迟不见说话。这时候,任欣荣忽然像个孩子似地哇哇大哭起来。
“怪我瞎了眼,昧了良心为你做事,而你答应我的事儿呢,都在哪里呢?伪君子,十足的伪君子啊!”任欣荣嘴巴里连哭带骂,眼泪鼻涕流了一地。
“骂吧,骂出来能好受些。”冯其中到底说话了。他微笑上前,伸手搀起哭得稀里哗啦的任欣荣,又扶他坐到旁边椅子上,转身示意其他人退出后,这才压低声音对任欣荣说道:“我答应你的,不仅都会给你,而且会加倍给你。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等待,而我让你做这些事情,就是想看看你的能力,试试你的毅力。单凭你事后没有出卖我这一点,我就认你这个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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