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微愣,又出差?“你们最近很忙吗?我看他都没回去。”
杨志说还好啊,不是很忙,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头儿没回去吗?那他不加班的晚上在哪儿睡的?”
高燃啃了下嘴角,小北哥在躲他。
这个结果他其实是知道的,在市里的时候就知道,却不想承认,现在好了,必须承认了。
为什么要躲?
高燃没留意杨志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推着自行车走在街上,头顶是一片乌云,电话要么打不通,要么就是说一两句挂掉,都没好好说过话。
走了段路,高燃越想越焦虑,他跑去打电话,这回打通了,“小北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跟你聊聊。”
那头静默了片刻,封北说,“晚上八|九点。”
高燃七点多就把平台的门开了,他站在门口等,八点,九点,十点,一直等到凌晨五点,都没等到人。
巷子里死寂一片,那只老橘猫都不出来觅食了。
高燃抹把脸,哪儿都难受,他带上门回了房间,把自己摔在床上不再动弹。
不知不觉的,高燃打了个盹,还做梦了,梦里他跟男人还像以前一样睡在一张床上,说话聊天吃东西讨论案情,说着笑着,他们侧身面对着彼此,脸靠得越来越近。
快要亲到一块儿的时候,高燃猛地睁开眼睛,他大口大口喘息,眼睛瞪大,浑身冒冷汗,心要跳出胸腔,手还在颤抖。
楼下传来刘秀的喊声,“小燃,都几天了啊还睡,赶紧起来,上学要迟到了!”
高燃一个激灵,他刷牙时从镜子里看自己,发现脸上是一副做了坏事的心虚表情,差点被一口牙膏沫子呛到。
中午,高燃跟贾帅推着自行车往校门口走,张绒也在,头发剪短了,刘海还在,齐齐的盖住额头。
张绒跟贾帅都是内向喜静的人,慢性子,话不多,活跃不起来,高燃没像平时嬉皮笑脸充当开心果,气氛就会很闷。
有同班同学骑车过来,跟高燃他们摆手,主要是看的张绒。
张绒没有回应。
高燃没什么反应,换做以前,他会打趣的,这次屁都没放一个,心思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贾帅的面容清俊,事不关己的漠然。
放学是一天最高兴的时候,也是最嘈杂得时候,走读生往家奔,住校生往食堂奔,各忙各的。
高燃不出声,眉毛揪在一起,不知情的以为他还在摸索哪道题。
贾帅的脚步一停,“高燃,找你的。”
“什么?”
高燃沿着贾帅的视线望去,他看到了校门口的杨志,立刻就跨上自行车,快速踩着脚蹬子骑过去。
杨志开门见山,“头儿昨晚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他上午醒来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给你个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偷看少年,眼神怪怪的,头儿一醒就惦记着祖国的花朵,还叫他把东西亲自交到对方手上,从来没那么郑重过。
高燃接过杨志递来的袋子,“伤的严不严重?”
杨志说没有生命危险,“你也别担心,头儿身强体壮,好着呢,没事儿的,我回局里了啊。”
贾帅先张绒一步靠近,他没问,只是在一旁等着。
高燃提着袋子的手收紧几分,“曹队长调走了,他是不是也要调走?”
杨志边笑边拍少年的肩膀,“你这是什么逻辑?曹队长是曹队长,头儿是头儿,两码事。”
结果杨志这回大错特错。
封北伤好后真的调走了,他没去市局,而是去了A市,还换掉了联系方式。
从那以后,封北再也没有回来过。
封北留给高燃的是三个高达模型,十八岁的生日礼物,还有助眠的药物,怕他乱吃就在每个瓶子外面贴纸条,写了一次一粒。
袋子最底下放着一笔钱,四月份的手术费,要报考警校,近视是不行的。
封北说的,都做到了。
高燃把模型摆在床头柜上,他拿出小刀在墙上刻“正”字的一横,旁边已经刻了好几个完整的“正”字。
小刀被丢到桌上,高燃想起自己和那个男人接触的半年多,想起男人抽烟时皱眉的模样,想起朱同跟常意的爱情,想起朱同的父母,想起惨死的小蔓,想起朱同被掐死在墙上的一幕。
最后的最后,他想起了那个梦。
高燃的眼眶发热,鼻子酸酸的,下一秒就抬起手大力摁住了眼睛,肩膀轻微颤动。
“你走了,以为我就能好,其实我好不了,我早就坏掉了,我完了。”
高燃哭的不能自已,手一直没从眼睛上拿下来,早就坏掉了,好不了了,他一遍遍的在心里说。
四月份高燃用那笔钱顺利做了手术,六月一号他去了市里,替男人履行承诺。
生日当天,高燃吃着鸡蛋许愿,希望自己明年能一次考上警校,高三他一门心思搞学习,一头栽在题海里面。
生活忙碌又枯燥,日复一日。
高燃的心里有个梦想,梦想背后有个人,他在朝着那个人的方向飞奔,用尽全力。
这是高燃青春年少时最勇敢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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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进入这篇文的下卷,五年后,高燃警校毕业,23岁。
明天见明天见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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