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两边
从龙虎山离开时，已是第三天的傍晚。
详谈许久，解了齐远明不少疑惑。
谷圣的来历，谷圣的手段，谷圣的目的……
郭桓的来历，丁启的修为……
七狱魔宗的底细，大云寺的隐秘……
似乎所有事情许连易都知道，都知道一点。
活了六千年的最大优势并不只是修为高超，还有广博的见闻以及丰富的阅历。
许多事情他经历过，他看见过，所以知道。
许多隐秘他参与过，他窥视过，所以知道。
这样一尊人物，几乎于人间已无敌。
尽管许连易表明他不会出手，龙虎山不会派弟子追随齐军，但这样就足够了。
龙虎山两不帮，自然最好。
何况能回答自己这么多问题，就已经很说明态度了。
想支持，却又不敢。
“呵呵……”齐远明轻笑两声。
有什么不敢的？
这就是顾忌太多，需要背负的事情太多。
若是孤身一人，也就无所畏惧了。
不过齐远明也明白，许连易有多重视龙虎山的传承，为了天师道，他能按耐住不去突破长达千年，这等手段和心性，绝非一般人能想象。
他本就达到了破碎巅峰，论起实力不比丁启差多少，只是苦守龙虎山不愿外出罢了。
甚至依靠龙虎山的磅礴气运，突破太虚也只是易事。
只不过为了道统安危，仍需按捺，等待时机。
这样的他，当然不会把龙虎山置于危险之中。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愿冒这个险。
只是……不冒险又怎么突破？
循序渐进真能走上巅峰？
齐远明并不这么认为，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固然稳重，可也失了那股锐意进取的心气，最终的结局可想而知。
要走上顶峰，该冒险的时候就得冒，容不得一丝犹豫。
为了一时的安全而放弃与谷圣为敌，固然后来也能掌握天下、突破太虚，可那时的自己，怎么可能有击败谷圣之后的自己强大？
人生的选择多种多样，所通向的结局亦是多种多样，没人知道好坏，没人能看到长远未来的发展。
齐远明所能做的，只不过是顺从心意，自然而然地通向最后的结局。
哪怕结局可能没那么理想，甚至是很糟糕……但也就这样了。
他不可能后悔，更不可能改变心意。
谷圣虽然承载着仙秦的部分天命，可仙秦都亡了多少万年了，更何况是一缕残魂？
她虽然有无数手段，但想要击败乃至杀死自己，可没那么容易。
不正面碰一碰，谁知道谁强谁弱？
之前神意上的争斗可没有分出胜负。
回到齐王府，齐远明立刻开始了闭关。
在两年内突破破碎境并不现实，因此他选择巩固修为，梳理自己平生所学，再此基础上服用丹药，力求在与谷圣交手前达到天人极限。
整合一切所学，熔炼进无垠血海与石人身躯当中。
使得他凝结出一方完整的天地，周围八荒天意不再能够影响自身。
时间就在这种紧密的安排下缓缓流逝。
不久后，齐军彻底吞并天南道，将整个南方据为己有。
近二百道无边无际的领土，就这般纳入齐远明的统治。
尽管大部分地方都只是个空壳，没有一点实质的内容，可据有如此多的地盘，已然聚起了一股不小的气运。
是人气，是生气，是元气，是人间百态的人心所向。
若是建立了帝朝，这股气运便会化龙，成为帝朝最根本的东西。
……
神都长安。
自丁启身死后，这里便是谷圣的地盘。
百万禁军在她面前没有抵挡住一个时辰，在天意指引下纷纷倒戈卸甲，投降谷军。
一年的时间已经使得整个长安自上到下都已经成了谷圣的忠实拥簇。
有天眷在身，她无往不利。
拥有长安，意味着拥有天洲的中心，最繁华的都城，最富裕的都城，拥有无数天材地宝，李唐三千年的积累，这是其他道所比不了的优势。
这也是为什么她宁愿放弃南方百道也要飞速禁军占据长安的原因。
但这不够，她清楚的知道，想要击败齐远明，这些还不够。
不仅要从正面击败他，更要从大势上压过他。
所需要做的准备格外多。
“李盛。”谷圣轻轻唤道。
李盛便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
自杀了郭桓后，他身负重伤，好在得了祝福，不然难以坚持到谷圣回归。
只是身躯因修炼《大运无想经》已经濒死，又受到重创，纵使痊愈了，也依旧抵挡不了功法带来的侵蚀。
使得他越来越萎靡虚浮，有化作鬼物的迹象。
“齐军怎样了？”谷圣问道。
“齐军十大天人率军，已尽下南方百道，如今天南、中南、西南、东南、天东以及部分外道，已尽数归于齐王御下。”
李盛的声音与身形相称，十分虚弱。
有谷圣支持，就像于天地支持，一时半会他死不掉。
所以，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他想看见新的帝朝建立，由谷圣主导的，新的帝朝建立。
沉默片刻，谷圣缓缓开口：“郭桓留下的东西都销毁了吗？”
“嗯，包括他栽培的两位武道天人，皆已就戮。”
“剩下的时间，你好好修养吧。”谷圣点点头：“在我建立帝朝之后……你死之后，到了黄泉界自会有地府的人来接引，你先在地府好好修炼。”
“您也要去黄泉界吗？”李盛问道。
“嗯。”
“可是……混沌界不才是您发挥的地方吗？”李盛有些迟疑：“黄泉界空有一地府，又怎是您……”
在他看来，区区黄泉界根本没有资格容纳谷圣这样一尊神圣。
纵使离开八荒，没有天意支持，可谷圣依旧神圣。
地府那样鬼物遍地、阴森黑暗的地方，配是谷圣的栖息之地？
“现在的地府，可不是以前的地府。”谷圣淡淡说道：“伱去到之后，自然会知晓一切。”
“你在地府会有充足的资源，适应之后，争取修炼至破碎境。”
“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先击败黄巢……我不想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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