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武道
忙碌了一天的齐远明回到了自己的家——一个破烂的茅草屋。
这便是他和爷爷的住所了。
爷爷姓陈，名丰，是丁公封天食邑的守田人。
说是守田，实际上就是耕田，而且是纯粹的耕田，似乎是因为陈丰祖上曾与丁公结怨，被罚做农夫，没有银钱，还不得离开这三千亩土地。
原身黄巢自幼便跟随陈丰耕地，如今长大外出做工挣点钱来养活二人。
虽然清贫辛苦，但也算自在。
陈爷爷虽不懂武道，只学了点粗浅功夫，勉强算半个炼体的后天武者，但他家学渊源，祖上陈荣曾是圣唐大儒，藏书万卷，直到今天，还留了一小部分。
“爷爷，今天咱这边来人了吗？我看路上不少马蹄印，还有人的脚印。”齐远明回想起来时的路上那大批人马杂乱的踪迹，在这泥土路留下深刻的痕迹。
“嗯，好像是一个叫李盛的将军，闲来无事来这边看看。”陈丰点点头。
“李盛？”齐远明立马回想起来：“是那位宗室的李盛将军？”
他在外给人做短工时，听说过这人。
李盛是当今宗室唯一的天人境强者，是李唐宗室的希望。
“不知道，与咱也没关系。”陈丰摇着蒲扇。
夏日炎炎，只能以此乘凉。
只是齐远明联想到许多。
李盛贵为天人境之强者，却只能在神都长安小心行事，不见一丝
听人说，整日整夜监视他的人，足足有数百之多！
李盛的一言一行都被记录在案，供丁公察看
“爷爷，我想练武！”
“练武？我以前叫你练武不愿意，现在咋地开窍了？”陈丰摇扇不断。
“嗯！只有练武才能改变现状！”
瞧他这副样子，陈丰一眼就看出来了，准是受了什么刺激。
兴许在外面叫人欺负了，不敢说出来……
陈丰没想太多，毕竟两人相依为命多年，这个收养来的孙儿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很清楚的。
“那好，爷爷我跟你说道说道。我虽然不习武道，但了解可不少，我祖上既是大儒，亦是武道真修，虽不解天人至妙，却也通晓金身固本之玄奥。”
“你且听好了，这世间诸人习武修身，都必须从人体开始。人体有大秘，我人族之所以能占据八荒之首的天洲，就在于这天生的躯体，自古人皇究天人之际后，仿佛打通了界限，我人族渐渐兴盛……”
“武道之始，在于炼体，或是淬炼体魄，打磨身躯，或是修养内气，增长气血，凡此种种，皆是炼体。”
“这一步是武道的根基，是练武的最初，有人称之为‘筑基’，有人称之为‘后天’，但其意所指就是炼体。”
陈丰看了看认真听讲的齐远明，点点头，继续开口说道：“等到体躯打磨圆满，气血充盈之后，便可以沟通外界天地元气，晋升先天。”
“先天武者，气血磅礴，体躯之强非常人可想。不有些人先天就带一股清气，天生体魄强健，堪比一般的先天高手，伱就是此类。”
“我？”齐远明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但还是装作懵懂的样子。
陈丰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不错，你先天不凡，我虽然没见过几个先天高手，可也知道你这副气血磅礴的身体，与那些先天无异，甚至更胜一筹。”
“须知，你才十六七岁，还没习过武！”
齐远明睁大眼睛，眼神中的惊喜像是忽然中了五百万的彩票，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激动起来。
陈丰看着他这副模样，淡笑两声，继续说道：
“这先天之后呢，便是宗师，感应神魂，吸收天地元气，此时不止身体吸收元气，连神魂也开始吸收天地元气，直至神魄大成，神意相通，即为大宗师！”
“这一步步皆与元气有关，先天是躯体吸收元气，宗师是神魂吸收元气，大宗师便是躯体和神魂皆圆满通透，达到一种似是而非的玄妙境界。”
“若说先天是起步，那宗师和大宗师，便是我人族的中流砥柱，江湖上风风雨雨多少年，那些什么潜龙榜、凤娇榜这榜那榜的，记录的都是宗师或是大宗师。”
“大宗师之后，便是金身，我祖上陈荣便是一尊武道金身之强人。”
“他所着的‘习武小记’中有云：‘何谓金身？乃是固本培元之金身’，这一境界，算是人体大成，自身彻底圆满，躯体和神魂融合，身心如金，不催不破。”
“金身之后，就是天人，这一境界，似乎是沟通天地，武功修炼到了极致与天地相合，已经能够明了天地至理的存在。不说长生不老，起码寿命绵延。”
“圣唐三千载，武道天人无数，至今仍有不少尚在世。”
“武道天人之后即是破碎，如今圣唐最强的一位破碎境强者，便是丁公。”
……
陈丰讲了这么多，把想对人说却说不出来的事情好好说了个遍。
一边说着小时候在书里看到的东西，一边说着自己这些年听闻的武道强人，其间还夹杂着对时事和朝廷诸公的议论。
这些都是不能对外人说的东西。
如今齐远明愿意听，他也愿意讲。
心中憋了好多年的话，絮絮叨叨说了两个时辰。
直到夜深，他才缓缓停住，壶里的水都干净了。
“爷爷你懂这么多，为什么不习武？”沉默一会儿，齐远明略带好奇地问道。
有如此见识，就算资质再差，也足够突破先天了吧？
可为何陈丰垂老成这样子？
半百的岁数，却像是七老八十一样。
“习武？习武有用？延年益寿活得再久，不也是虚度光阴在此地？”陈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还不如早死早托生，下辈子可再也不种地了！”
他早就想明白了，与其毫无希望地苟活着，还不如早点休息。
无论自己武道资质有多好，修为有多高，都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困在这三千亩地，居住在破旧的茅草屋。
因此，他也没求外面的人给他带个媳妇，没打算留有子嗣后代，就这样子孤独终老，直到再也干不动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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