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僵滞逐渐演变颤抖，额头不知何时也涌起了一层细汗，她哆嗦着身子抬起手，用力将柜上的镜子打翻在地。
此时姜南正蹲在门口抽烟，闻声扔下烟便往屋里跑，不熟悉布局的她险些绊倒在门槛，“简？怎么了？”
“姜......”一阵微弱的求助声传到姜南耳边，姜南循声看到柜子角落，简里正跪坐在角落里，她猛然冲到她身边，“简，别怕，我在。”
姜南搂住简里，感受着她浑身颤抖的激动，轻轻拍抚，过程中，她感受到简里在隐隐推她，她放开简里，“是要说什么吗？”
“去，”简里此时能发出丝丝声音，只是比较轻，她指着炕上的棉被，“那里.......”
她说的断断续续，姜南听得不够真切，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炕沿，那里厚厚的被子压在炕上，并没有什么不妥。她又转过头与简里对视了几眼，确定她的意思，她才不敢相信的起身，待走到炕沿，她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
乍起的火光点燃了这片漆黑的草屋，也让两个历经风雨的人惶恐了心。
“应该是被人杀的。”姜南从门外找了一些干柴，在茅草屋中间点起了一把火，她把简里扶到柜子旁，在她屁股底下垫了一把茅草，手边添着柴，边扫着茅草屋四周，“毒杀。”
简里的状态越来越差，从姜南告诉她被子下有一堆白骨的那一刹，她就将头锁在膝盖里，一动不动。
“药是从口腔服下的，脖子那块的骨头还有些发黑，死亡时间我判断不出来，房屋露着，加快了尸体氧化速度，不过应该不超过三年。”姜南慢慢的启唇，6月的景城已经很热了，只是此刻不知是山村的原因还是因为突然发现一具尸体的原因，总觉得周身都是凉意。
她又起身在院子里找了几把柴，添进去时，一道干草折了火星，发出了撕拉一声火光，吓得姜南汗毛耸立，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搓了搓手，坐到简里身旁，“能想起来是谁动的手吗？”
“这种报复手法太不光彩，对一个七旬老人动手。”姜南搂住简里，又拍了两下，“一起查查吧，我帮你。”
简里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只靠在柜角，把头缩在膝盖，后半夜的时候姜南给她在地上铺了些草席，只是她也未动，一坐便是一夜。
姜南见她没睡，也不敢入睡，后半夜借着找柴的时间，她从门口抽了几支烟，崇家村山野偏僻，一个老弱病残的老人会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人毒杀报复，那如果不是报复，又会是什么？姜南将烟蒂礽在地上，用力踩了几脚，再走进房屋。
茅草屋的光一点一点加深，这一夜的冷厉和恐惧，都在这束光的到临而结束。
姜南早早起身，绕着茅草屋四周检查，她想了一夜也没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再回来的时候，简里已经不见了，连同的，还有炕上的人骨。
她寻着泥泞的脚印急忙追着，好一会儿，她才在茅草屋东边的山坡上看到简里，她肩膀上背着一个布袋子，缓慢的走到山地一角，她停下步，便开始用铁锹挖。姜南没有上前，不远不近地站在山地栗子树后。
她看着姜南颤抖着身子一下一下挖着土，然后放入白骨，再一下一下添着。直到那个地方形成一块小小的山丘，简里靠在一旁，歇斯底里痛哭。
这是唯一一次，姜南看见这样的简里，比在船舱里她说起那个女孩，她自己脸毁容、她右手断指还厉害，这次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哭到最后，她喘不上来气，就跪趴在地上，额头上是磕在地上涌出的血，她呢喃着自言自语，“奶奶，你是在报复我吗？”
“我杀了她，你就替我以命换命吗？”她眼眶涌满泪水，却用力克制着，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小小的坟包，眼泪终是没忍住，顷刻间所有的埋怨都烟消云散，她委屈的抿了抿唇，“我自己还不可以吗，你为什么要偷偷替我还。”
“是我杀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清晨的风带着寒意，拂过姜南耳畔，她看着那小小的坟包，像是见到了照片中的中年女人，她泛白的头发拄着拐杖，露着憨厚的笑容，冲她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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