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槿,前世人负你,今生侬伤人,然而无论是侬伤人,还是人伤侬……
他或是他,都已然娶了轩辕家的金枝玉叶……
你不过是失去了一切的小小婢女,是因为紫浮错入这个时空的一个倒霉鬼,是历尽情殇的一缕幽魂,又何苦难过,又何必难过,何须难过啊!
然而我的泪却止不住,风也吹不干,我也不想去拭,所有的勇气和生命,还有那一股曾经自负两世的傲气仿佛都随同我的爱全部跌入了海底深处。心如刀绞,好痛,好痛,为何那么痛啊!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抬起我的脸,我睁开眼,眼前是一双冰冷的紫瞳,“你哭什么?”
我的眼前早已被泪水模糊了,我呆在那里,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他。
他粗声又问了一句:“你哭什么?”颤着手抚着我的脸,可是那热泪却是流得更多、更猛。
我的心神欲碎,一把将他推倒在地,站起身来只想远远地离开他,他却拉着我,摇着我的肩膀,“你哭什么?”他的眼神忽然有些惊痛,有些绝望,“你为什么哭呀?求你莫要哭了。”
我很想大声地对他说:“我为什么哭?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去见非白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可是那满腔恨意和心酸,却化作了最直接的方式,我一拳打过去,他顿时满嘴是血,然而那紫瞳却没了往日的戾气,只是悲辛而痛苦地看着我。
一声孩童的哭泣传来,我和段月容同时转过头去,却见满脸尴尬的牛哥二嫂站在那里,手上牵着正在抹眼睛的夕颜。
夕颜戴着我上午给她买的老虎帽,手里拿着半块黏不拉几的香糖,看着我们害怕地抽泣着。
夕颜全看见了吗?
段月容一声不响地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黯然地走过去抱起了夕颜。
夕颜俯在段月容的胸前,眼泪鼻涕乱流,肥肥的小手轻轻擦着段月容嘴角流出来的血迹。段月容只是沉着脸,凝视着我。
我抹了抹脸,走过去,“夕颜,乖,不哭啊。”
然而夕颜却害怕地晃着小手小脚,转过小脸不看我,我的心中更是难受万分。
段月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抱着夕颜转身离去了。
风吹着我的脸,我的心更是疼痛加上委屈,泪水不知不觉又是夺眶而出。
牛哥二嫂过来,拿出一块手绢递给我,叹气道:“莫先生千万不要难过,有什么事,好好商量,朝珠是个好娘子,您着实不该打她的。”
我复又坐在樱花树下,闭上眼轻声道:“牛哥二嫂,我知道了,内子身体不好,烦您先去帮我看看夕颜和她。我过一会儿回去。”
那一夜,我没有再流泪,只是在樱花树下坐到很晚很晚,段月容也没有再给我送吃的。我回去的时候,他和夕颜都睡了,我趴在八仙桌上过了一夜,早上醒来,人却已在床上。段月容和夕颜都不在家里,昨夜睡觉的八仙桌上放着段月容给我留的早饭。
我的鼻子酸酸的,胡乱地吃了几口,便出门去寻她们“母女俩”,一路上遇到寨里人,打着招呼,却发现大伙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待我到得田里,远远地看见树荫下牛哥二嫂正看着夕颜和别家农忙而无暇照顾的小孩。我走过去,向夕颜拍拍小手,“乖乖夕颜,到爹爹这儿来啊。”
夕颜本来笑得很开心,看见我却板着脸,然后泫然欲泣,晃着小身子,走回牛寡妇那里去,就是不理我。
我正蹲在那里郁闷,一个高大的影子淹没了我,回头一看,是左脸肿得老高的段月容。我总算明白为何人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了,我心下有些歉然。
他皱着眉说道:“你怎么出来了,昨夜你好像有些发烧,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他接过牛寡妇递来的一碗水,一饮而尽,不再看我,只是甩了辫子,又到太阳底下务农去了。
我讨了个没趣,走了回去。
过了几天,段月容没有怎么同我说话,夕颜还是看我有些惊惧,别过小脸不理我,我有些暗恨段月容不帮着我哄哄夕颜。想起原氏兄弟大婚的消息,又不由夜夜对着月光流泪,追悔往事,黯然销魂。
寨子里的男人们自然分成两派,一派很同情我,纷纷开解我,二狗子还是那句老话:打出来的老婆,揉出来的面,锣锅子也是这么认为。
无意间我成了落后男人中的一员,而长根却代表新好男人那一拨,鄙夷地看着我,冷冷地抛出一句话:“打老婆的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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