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在养尊处优惯了的,此时双足被那细索勒得愈来愈痛,渐至麻木,十分难受,只得叫道:“罢了,罢了,我答应你们就是。”柳西川道:“你不会反悔么?”时常在怒道:“本官堂堂朝廷命官,说过的话,岂会反悔?”丁前溪见此人如此好面子,心下不禁莞尔。柳西川笑道:“好,我信你便是。你将双手护住脑袋,我拉你上来。”说话声中,双手轮番拉扯绳索,却每拉扯一下,于双手交替时,便停顿一次,时常在双足踝骨处便剧痛一次。他受此折磨,心中愤怒已极,却又不敢骂出口,怕柳西川一不高兴,松开手来,后果大是不妙。不过片刻,时常在便被拉上船来,却早已是衣衫不整,狼狈不堪。江千远森然道:“快将一万两银子拿来,再将一船绸缎分给过往船民,咱们还要赶路,可没空和你絮叨。”时常在空自心中怒火万丈,闻听此言,却是半点亦不敢迟疑,吩咐一众衙役作速办理。定了定神,问道:“两位……两位好汉,好生……好生厉害,不敢请教好汉尊姓大名?”只因适才受惊过度,此时说话兀自嗓音打颤。柳西川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诚意堂柳西川,出手相救大人,原是心中存有私念,你却不必言谢。”丁前溪心中暗自好笑:“柳大哥故意东扯西拉,这姓福的哪里是要谢他?”
却见时常在脸色立时间变得煞白,颤声道:“原来三位是诚意堂的大侠,久仰!久仰!”他口中说着“久仰”,脸上去尽是惊恐惶骇神色,殊无半分“久仰”的气度,只怕古往今来,再也没有第二句“久仰”比之更使人听了别拗。原来此时正有几桩怪事从时常在脑际闪过:湖州府朱巡抚双耳不翼而飞,归安县令脑袋一夜间不知去向,更有苏州府孙巡府一家惨遭灭门,这三起大案,皆是近来才发生的事,谣言纷说是“诚意堂”所为。岂料今日晦气临头,却遇上了“诚意堂”的人,这些人专与朝廷作对,不知还要使出怎样的狠辣手段来对付自己。想起适才仅仅是一言不和便被江千远扔下河中,忍不住冷汗涔涔而下,欲悄悄退开,却半天动弹不得,原来吓得双腿也软了。其时江千远正责令一众衙役与船工将绸缎抛掷下船,过往船只争相拥来,只一顿饭工夫,一船绸缎已分的干干净净。那些过往民船无意间得了上好布匹,自是高兴万分,欢天喜地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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