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始轻咳一声,扯下蒙面,嘿嘿笑道:“过奖!如今刺客猖獗,狡猾奸诈,种种逃遁可能,我们做奴才的总要思虑周全。”其他六人也将蒙面摘去。丁前溪笑道:“肖老大,你可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听空师说‘苍穹七雁’十年前从江湖上消失,从此无声无息,江湖同道正疑惑他们去了哪里,想不到却一齐做了应天府的看门狗。”何有福大声喝道:“姓丁的小子,你寻死么?竟敢骂我大哥是狗?大哥,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他骂你是狗。”他心下一直惴惴,今见丁前溪对肖元始出言不逊,甚是不敬,他赶紧出言提醒邀功。丁前溪笑道:“我说的不对么?你七人自甘堕落,替人看家护院,可不正是看门狗?”
便在此时,一人高声问道:“刺客捉住了么?”这声音也没什么特别,但在丁前溪听来,却不啻雪中送炭,旱降甘霖,精神为之一振。只因他识得这声音,说话之人正是日间官腔官调的应天府尹叶修身。但见火把两边一分,一人缓步走出,却不是叶修身是谁?肖元始躬身行礼,说道:“大人,这刺客甚是厉害,属下兄弟无能,各尽全力仍不能使其就范。”丁前溪朗声说道:“叶大人,在下丁前溪,今日之事,恐怕有点误会。在下……。”叶修身脸现惊异之色,摆手打断他言语,叫道:“咦,这不是丁护卫么?你怎会在此地?”丁前溪苦笑道:“大人明察,在下追踪两名歹人至此,竟被府上侍卫视作刺客,倒要让大人见笑了。”叶修身笑道:“原来是场误会,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将起来了,倒也有趣,哈哈。丁护卫,你来的正好,舍下今晚还真遇上了刺客,也难怪他们几个错认了你。如今真相大白,你武艺高强,何不助他们几个一臂之力?”丁前溪笑道:“大人所命,在下岂敢不遵。”叶修身笑道:“好!好!”吩咐身边衙役:“去将小翠叫来,让她将遭遇歹人的因由经过详详细细告知丁护卫,好求教丁护卫顺藤摸瓜,查知这刺客究竟是何来路。”那衙役转身离去了。叶修身又吩咐道:“弓箭手,原地静候,只怕刺客仍滞留府内,可别让他逃了。”
丁前溪心道:“这姓叶的看似粗莽,做事倒是心细。”只一会儿,那衙役便领着一个侍女过来,发髻凌乱,穿着水绿衫子,兀自抽抽噎噎哭泣。那小翠抚颐抽泣,丁前溪便瞧不见她面容,但见她素手纤腰,嬴弱瘦小,显得楚楚动人,让人一见便生怜惜之心。叶修身道:“小翠,你将方才遭遇歹人的事仔细道来,别再哭了。”小翠止了哭泣,说道:“是,我……我……。”欲言又止,复又哭出声来。丁前溪心想:“这小翠发髻散乱,这样一个瘦弱女子,遇上歹人,会有什么好事?如今让她当众说出,倒真难为她了。”叶修身道:“小翠,你不用怕,有老爷给你作主,日后若有人说你半个字,我将他牙齿全打落了。”小翠道:“是,多谢老爷。”用手巾擦了泪水,慢慢说道:“老爷,夫人这几个月身子骨不好,昼夜咳嗽不止,老爷是知道的。”叶修身黯然说道:“夫人操持家务,积劳成疾,这几十年来,可苦了她了,我真是对她不住。”叹了口气,半晌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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