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大恩,斐某铭记在心,侯门铭记在心。”
说完,爬起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侯门?”
马景澄长呼了一口气。
随后对着大江骂起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什么破地方,破地方,破地方啊,遇见的都是什么烂人,什么烂人,烂人!”
张莘月站在马景澄的身后,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马景澄说,过年以前会回家,真的回得去吗?
张莘月暗自叹了口气。
却听见马景澄说:“哎呀,舒服了!”
张莘月扭头,眼神中透露着疑惑。
“莘月,你也应该对着大江喊出来,来跟着我喊!”
马景澄一手搭在张莘月的肩膀上说道。
张莘月扭头看着马景澄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这人…
“这什么破地方!破地方!破地方啊!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爬到最高!”
张莘月看马景澄手舞足蹈地对着大江喊,她懵了。
他这是怎么了?
没睡好?
可是,听语气,他好像还有点高兴?
马景澄见张莘月半天没动静,扭头。
两人的脸突然离得很近。
张莘月一把甩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捡起路边的单车。
马景澄暗道:“完了,MD,人设崩了…”
“走,去那个有名的麻将馆!”
“哪个?”
“就是破风区那个,人鬼混杂的那个。”
“认不到路。”
“我来。”
“坐好了。”
…
马景澄带着张莘左传,往那个麻将馆而去。
张莘月从来不问马景澄要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自己就跟着他做什么。
现在两人基本上谁也离不开谁。
相比起其他人,两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从小就认识。
彼此熟悉。
这些都不睡别人能够比的。
有点同生共死的意味。
当然了,马景澄在想什么,张莘月从来都不问。
马景澄也没说过。
倒是两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马景澄一天巴拉巴拉地说话。
表现出了和平时不太像的样子。
张莘月甚至怀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马景澄。
在外人面前,也说个不停,不过都是关于工作的事情。
张莘月似乎没有见到马景澄在别人面前,谈论和她在一起时说的话题。
在和她单独待在一起,马景澄也没有谈论过多关于工作的事情。
她想,可能是由于在攀州两人是彼此最熟悉的人,所以她只是希望马景澄不要再被人打。
有时候,搞得她都想上去揍马景澄一顿。
很想领着这个曾经一言不发,沉默不语的男生,问问,他为什么不还手。
可她知道,马景澄是不会说的。
她真的搞不懂马景澄在想什么。
从小就搞不懂。
她和张苍云要是被人打了,一定要打回去。
而马景澄是,被人打了就打了。
张莘月不知道的是,马景澄经常坐在自己家院子里,独自看着远处的丹山。
他多希望自己有那么一个厉害的师傅。
马景澄听过那个不怎么下山的和尚与祝家人的谈话。
大概意思就是让那些不长眼的小孩,不要再招惹张莘月。
马景澄那时落寞地感叹:“有人撑腰,真好…”
那种失落,在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人明白的。
那种被世界排除在外的感觉,也不会有人明白。
任何人都可以拿马景澄撒气,无论是大人,女人,还是小孩。
他被周围的大人怂恿自己家小孩按在地上暴打,那个小孩打不过他,大人就出手帮忙,将他耳朵捏得生疼,口中还一正言辞:“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我替你爹妈教育教育你!”
捏完,拿起竹竿就打。
他被一个女人拿着竹竿打进山里,半夜才敢回家,还不敢跟自己奶奶说。
他被祝家小孩拦在放学路上…
他被人诬陷恐吓。
他被人…
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没有,从来都没有。
被打了,人们会说,小孩子打架。
是啊,小孩子打架,大人插什么手。
他只是想和自己奶奶安静地生活。
只想好好的活着。
不偷不拿不抢。
他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只欺负他,可能是因为他好欺负。
抵抗换来的是更加残暴的摧残。
当另一个世界的马景澄穿越成为了他之后。
马景澄知道过去他所受的苦,所历经的磨难。
恶人到底有多恶?
小时候,大河边总会有蝌蚪卵和蛤蟆。
而有人却以砸这玩意儿为乐趣。
马景澄看着都脊背发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还有放狗咬人。
那些喂着一个恶犬的人家,怂恿自己的狗去咬放学的人。
人还不敢打狗。
在高处朝着下面的人吐口水,撒尿。
马景澄见得太多了。
什么人间险恶他都见过。
最险恶的莫过于周起飞等人,往刘东的斜井里面推石头。
在他们看来,刘东和马景澄,与小时候被他们用石头砸死的蛤蟆等等动物没什么区别。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事情。
苦难说不出来。
承受苦难的人,或许会跟自己亲近的人诉苦,但绝对不会搞得满世界都知道,除非苦难已经成为过去。
在马景澄被整个世界都欺负的年月。
只有刘东和张家兄妹给予他一丝丝的温暖。
马景澄后座上此刻坐着的姑娘,曾在马景澄被欺负的时候,站在他的面前,和今天一样。
喊着让马景澄打回去。
人能护你一时,谁能保你一世,唯有自己。
可有的人不具备这样保护自己一世的能力,只能苟且求生,在挣扎中痛苦,重复着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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