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并不是一个讨喜的人，高中那会儿还好，初中还有更小的时候她阴郁到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从不接触别人也不会有暗恋机会。
而且因为父母糟糕的婚姻，她根本就不相信爱情。
他们明明在自己小时候如此相爱仍然抵不过七年之痒。
每次从学校回到家中都是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与辱骂，这原本都没什么她都已经习惯了，直到那位可以被她称为姐姐的女人挺着大肚子来到母亲面前。
二十岁的女孩本该是青葱单纯，那个女人在自己眼中却成为了吞吃一切的恶魔，她耀武扬威地嘲讽着母亲的年老色衰。
这成为了压倒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母亲不敢对那个女人动手，只在她离开后打骂自己的女儿。
父亲一开始看见还会阻止，后来发现越阻止她越不停手所幸不管，甚至到最后还加入其中。
她连哭都不敢哭，生怕刺激到他们。
林宿眠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他们两个人发泄的工具，不爱她为什么还要生下她。
到最后每一次都只有林宿景会抱着伤痕累累的她告诉她眠眠别怕，哥哥一直陪着你，他们只是生病了，等病好了会像小时候一样爱着你。
可是她等不到他们病好了。
直到最后，他们都没有再回到从前。
原本以为高考结束就可以远离他们也因为一场变故胎死腹中。
她的人生从此走向了另一条完全没有想过的道路。
林宿眠以前告诉过他自己没有前男友，青春期的喜欢和真正在一起是有区别的。
祁时礼正暗自欣喜他也是林宿眠初恋时就见林宿眠骤然沉默，放开了抱着他的手。
林宿眠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祁时礼，他和她的童年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一想起来这些事情，她还是会忍不住怨恨。
有的人在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在用一生治愈童年。
林宿眠是后者，祁时礼是前者。
他是和她完全不一样的人。
“祁时礼我真的很嫉妒你。”
她现在不想理会祁时礼，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可以会这么大。
林宿眠缩在靠背椅上，不在乎祁时礼有没有挡住她的视线，目光落在正前方似乎透过他正在看缓缓播放的电影。
她当年连暗恋别人的资格都没有啊，又哪里来的暗恋故事。
祁时礼不知道刚才的两句对话让林宿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她语气平静而冷漠地告诉他，她嫉妒他。
她又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这种自我保护的姿势他以前见的比较多。
他一直在试图给她安全感，今天却因为一句话让她缩回了自己的乌龟壳。
林宿眠现在的状态持续不了多久，或许一天或许半天或许更短，她会跑过来抱着他的腰说“祁时礼你有没有生气呀”。
祁时礼弯腰抱住林宿眠，没有再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知道过去的代价是让她再一次撕裂伤口，还不如不知道。
“我把我拥有的都给你，你就不需要嫉妒我了。”祁时礼缓慢而柔和地拍着林宿眠的后背，“我会一直陪着你。”
祁时礼的拥抱和年幼时林宿景的拥抱重叠，她一时间恍惚了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还是在办公室里看电影的成年人。
林宿眠没有动作，安静地抱着自己的膝盖调整情绪，祁时礼暂时放下了工作，温声一遍遍告诉她，我会陪着你。
“祁时礼你要对我好一点。”
不然我会枯萎的。
电影即将走向结局，他们的故事还没有到达结局。
*
“刚才在来的路上我遇到裴辞了。”
恢复正常的林宿眠重新靠在祁时礼怀里，想起了之前想要问他的事情。
祁时礼和这个表弟关系还可以，也记得裴辞确实住在林宿眠家附近。
“裴辞？他怎么了。”
他没怎么样，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
谁让他和林宿景长得这么像。
林宿眠没有说出口，跟祁时礼说他表弟坏话也太奇怪了。
“我可以问你一些裴家的事情吗？”
林宿眠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直接开口问祁时礼，试探来试探去的他要是误会自己喜欢裴辞怎么办。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
林宿眠不喜欢问他的事情，之前裴清的电话她也拒绝接听，今天看见裴辞难得还告诉了他。
“就是想问问嘛，可以吗?”
林宿眠也说不清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在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下她不是很想告诉祁时礼。
祁时礼坐在了林宿眠旁边，她的电影已经到达片尾，演员表在慢慢地往下滑，只有纯音乐在播放。
“想知道什么？”
电影播放完之后，林宿眠点击了关闭，重新回到了桌面，一只巨大的鲸从水面钻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重新没入水面。
画面不断地重复着，林宿眠也在思考自己要问什么。
“你和裴辞是表兄弟吧？”
林宿眠又确认了一遍。
她怕自己记错，虽然上次在医院裴辞和她说了祁时礼是他表哥。
“是。”
林宿眠和裴辞应该不认识，私下有没有联系祁时礼倒是不知道，看她问他的问题也能看出来两人不熟。
“你过来。”祁时礼离她其实非常近，两人只隔着两条椅子把手。
林宿眠发话了祁时礼从他自己的椅子转移到了林宿眠的椅子上，顺理成章地继续抱她。
他们两个人最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抱在一起，林宿眠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好像这种亲昵自然而然就存在了。
林宿眠跨坐在他腿上，示意祁时礼低头。
“我要拔你头发了哦，要是疼告诉我。”林宿眠发现自己的话里有点漏洞，“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停，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了。”
林宿眠从祁时礼头上拔了两根头发，放在了桌子上。
她没有小袋子，就只好夹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中间。
祁时礼的头发不长，林宿眠看着短短的头发，又从他头上拔了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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