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知道这个名字，也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同时也知道了这场谈判的终点。
“似乎你听到这个名词一点也不意外。”钟文渊目光凌冽地扫视着对面的男人。
他没有看到自己预料中的表情，一丝丝的惊诧茫然与疑惑都没有，或许是他的修养功夫太厉害以至于能很好掩饰自己的情绪。
但是根据之前对方透露出的信息，这家伙真的有可能已经对这个计划有一定的了解。
“知道一些……”秦晓倚在椅背上，回忆着之前的记忆还有那几个拗口的名词。
这些并不算不能说的秘密，反而借这个机会透露一些东西对自己来说更有利。
“撕开红雾的第一缕晨曦……是特异性反转化提炼肽的那组研究计划？”
话音刚落，包间里静的针落可闻。
此时此刻连文山海的表情也有些保持不住，不由抬眼重新审视了一遍眼前的男人，感觉到了陌生。
虽然两人相识的时间很短，但是自认眼界非凡，很少看人看走眼过，这回像是真看漏了。
自己居然真的没能看透他，这样模样粗糙，行为散漫的中年武者，他到底在这张面庞下藏了多少东西。
听到秦晓的答案，钟文渊反而轻松了不少，觉得这样才能符合他的表现。
毕竟能了解到这种程度，绝对不是什么局外人了。
看来对方究竟是不是药剂师的问题也要重新琢磨了。
钟文渊的眼睛眯了起来，但是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并且有几分试探的心思，“你是从哪知道的这个？能说吗？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秦晓拍了拍大腿，哈哈一笑。
“抱歉，无可奉告。”
场面一下子又冷了下来，谁也没说话。
这一次连文山海都没来打圆场。
有时候人的想象是很强大的东西，可以从零碎的已知还原并填补上未知的部分。
即使最终的答案并不一定完全正确，但是也会趋近于真相。
而“肖秦”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秦晓想要塑造成的那样一个人。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明确告诉你，晨曦计划是条死路，走不通的……”秦晓的态度坚定无比，似乎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一般底气十足。
“停掉其他所有S计划，将资源全部砸入SC000，那才是人类的曙光！”
钟文渊有些不悦地挑了挑眉，甚至都开始这是哪个专门负责该项目的研究室成员。
SC000，代号曙光。
这是一条跟晨曦计划截然不同的路，但是目的性是相同的，都是为了消除红雾。
晨曦计划的内容是将那聚合态的红雾拆解消融，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治退效果。
而曙光计划则更贪心，他们想要将红雾转化成人类武者可吸收的无主气血和精神力，在治退红雾过程中将它利用起来，让红雾成为一种可用资源。
显然刚开始大家都更看好后者。
但是很快就意识到那只是被回报蒙了眼，真正动手就发现根本无法进行，有太多的理论基础还没有被解决，面对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即使是砸进去海量的资金资源都砸不出个口子。
自计划开展以来至今，几乎没有得到任何的进展，只是在原地踏步。
而越来越多的人也从最初的热切，到失望，再到冷漠。
认识到那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希望，根本没有足够的基础让它发展起来。
别人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往上爬，而它们需要从一块小石头开始建起摩天大楼。
“嗤……”钟文渊不屑地冷笑，要不是场合和对象不对，都想撸起袖子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这种理念上的对抗是最激烈的。
一般不分个你死我活没法善罢甘休。
这就像争论哪种计算机语言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语言一样。
钟文渊的态度完全在秦晓的预料只内，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不尝试发表该结论的理由之一。
除了被喷的狗血淋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所有人在看到最终的结果之前都只会相信自己的路才是对的，所有的争论都无法停止。
而自己之所以能如此确信，正是因为自己看到了终点！
在未来的十年，唯有曙光计划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成功，可惜这个成功来的太晚了……
至于其他的计划嘛，或许真的能走出不同的路，但是时间上已经完全不容许了。
他们以为人类还有几十年，甚至还是上百年的路可以慢慢走。
而事实是，时间只剩下短短十年。
无法成功的道路，没有意义。
秦晓略有些失望，如果对方要说的仅仅是这些那看来今天就要到此而止不欢而散了。
有心推动曙光计划的进展，但是并没有掌握相关的细节，所以无法复刻。
只凭一张嘴，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所以，必须去北方。
钟文渊有些烦恼，甚至开始不耐烦，但是他明白这是不应该有的情绪，因为主动权并不在自己这里。
最终，还是文山海开的口。
“那如果我们希望交流关于那则提炼法的请求，你是否愿意呢？”
“提炼法？”秦晓眉头一挑，没想到最后还是文老开口了啊。
还以为他这次是准备彻底置身事外的，看来是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肽川蒸馏液的二度提炼法，你上次回答中提到的那个。”文山海虽然还是笑呵呵的，但是感觉自己老脸也有些挂不住。
觉得有点携恩图报的意思了。
虽然这非他本意，但相较起那个研究的进程来说，自己的脸面算不得什么。
说到底还是那老家伙太没用！
谈都没开始谈就崩了，自己还在有脸那生闷气，最后还是不得不这个“局外人”来插手。
秦晓眨了眨眼，恍然大悟。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啊。
也才明白原来自己都没开始谈判就结束了，而且现在才知道对方的真正请求是什么。
那玩意的话……
“可以给。”
钟文渊一听这三个字瞬间就来了精神，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但是……”秦晓歪了歪脑袋，嘴角噙笑，“你们要用什么来换呢？想必它的价值你们也已经清楚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文钟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秦晓郑重地凝视着文山海，缓缓开口，“文老，我真的很尊重您，有些话我不希望从你嘴里说出来，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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