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风止了。
满地被风雨打落的海棠花在曦光里红得就像一滩血,被雨水沾染过的血。
江望一路相送至密道口,自袖中掏出一张很旧很旧的羊皮纸递给了云苏,道:“这些年义父所有的成果都在这上面了,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云苏接过并没急着去观看,躬身行礼道:“多谢了!”是谢苏天舟也是谢他,这对忍辱负重的父子当得起这个谢字。
江望转身离去,朦胧中云苏发现他与伍小武的背影是何其的相似,忽想起了什么脱口道:“你与平原江家是什么关系?”
那魁梧的身体顿住了,却没有回头,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叹道:“江家……没想到多年以后还能有人能记得这世上曾有一个江家的存在。”转眼间他就消失在了晨雾里,只余下地上一行深浅一模一样的脚印。
云苏忽喊道:“颜青烟的命我留给你。”
江望的声音自薄雾里传出:“等你能够抓住他再说。”
密道来时很长,回来时却很短,没用多长时间便回到了酒楼里。
这条密道的两头就仿佛是两个世界般,酒楼里很安静,伙计们都还没有起来。云苏与倪容走在街上,街上却有了不少人。两人脸上看不出有多少悲伤,这或许便应了那句话,真正悲伤永远是在心里,是表现不在脸上的。
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忽的一个热气腾腾的摊位闯入他的眼中,炉火未熄,豆浆在上面慢慢的熬着。
遇事未决时,或许吃点东西便会有新的想法。
滚烫的豆浆自舌尖流入咽喉,流入胃里,胃顿时暖和起来,接着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这种感觉他一向很喜欢,就像每次他写信写累了,便会闭着眼睛享受太阳那般。
倪容青葱般的手扣着那个乘豆浆的碗随意敲着,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先去杀谁?”
云苏将一个雪白柔软的馒头一撕为二,递了一半过去,道:“不吃饱怎么会有力气呢?”
倪容道:“所以呢?”所以的意思还是接下去杀谁?
云苏旁边一直很忙碌的老板直到现在才有片刻的空闲,正坐在炉火的余温旁,正捧着一碗豆浆慢慢喝着。
就着豆浆的也不过是个刚从炉子拿出的烧饼,但他吃的津津有味,好像是在吃最丰盛最美味的东西。
他是快乐的,因为他很满足。
这世间也只有容易满足的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而他和倪容呢?或许只有杀人才能得到满足,只是不知那时会不会也这般快乐。
他忽觉得手里豆浆好像不烫了,再也不能令他暖遍全身。
他放下馒头,掏出那张羊皮纸慢慢看着。看了半晌,太阳爬上屋顶,桌上的豆浆彻底凉了,他才将手里的羊皮纸送了出去,送入那只青葱般的手里。
羊皮卷上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风鉴,武国当朝皇叔。心思深沉,剑法高超。十五年前领兵南下,败于冷孤手中后便不问政事,闭关苦修剑术,已有十余年未露面,实力不详。
冷孤,南朝武安候。性子孤冷,无欲无求,一生只会领兵打仗,钻研枪术。实力比当年只强不弱,且丝毫没有弱点。
要对付这二人,恐唯有借助外力令其自相残杀,坐收渔人之力。
司马小雨,品花楼楼主。**荡妇,专勾男人,无论老少。一手暗器离魂针不知取了多少人的性命,初识云清风时,便对其念念不忘,被拒后怀恨在心,终下杀手。
…………
这上面陈列得赫然是那些仇人的详细信息,当真是细无遗漏,有了这个,杀起他们来将回容易很多。
倪容沉默着,长长的睫毛仿能遮住她目光里的神色,道:“为何没有提到颜青烟?”
云苏冷笑道:“因为他已经死了。”
倪容不解道:“那你还承诺将他留给江望,平原江家又是怎么回事?”
云苏平静无波的双眼扫着那将熄未熄的炉火,思绪也飘了出去,叹道:“江家是平原城里的第一大家族,世代经商,钱财自是数不尽,当初我讨饭时曾去过他们家的粥铺领过粥,江老爷与江夫人确实一等一的大善人。”
“只不过后来,他们的女儿救了一个叫颜青烟的江湖人回家,后来江家就没了。”何其简短的一句话,掩盖却是一个行善之家的消亡,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都说颜青烟病死了,我是不信,因为这些年平原已经是颜家的了,凭那位颜夫人只怕是办不到这些事。”
倪容道:“那我们是该将他找出来才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最是该千刀万剐。
云苏冷笑道:“无妨,就算他藏得再厉害我也有办法让他现身。”
云苏接着道:“我的计划是现在我们应当去看看阿瑾,把我从董振兴那里拿的银票给她,让她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报仇这种事就让我们来好了。”
倪容叹道:“师父,娘亲膝下无子,就收养了我们三个孩子,那个爱哭鬼当初那么小,非要哭吵闹的跟在娘亲身边……”说着说道便笑了起来,云苏也笑了起来,那段无忧无虑生活在一起的日子真是令人怀念啊!
“其二,需尽快去一趟霸剑宗,找到龚大师重铸明月剑,它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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