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母亲亡
时间缓缓地流逝，又过去半个时辰。一直待在寝宫里的丧祝目睹魏无忌的举止，颇为感动。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小声告诉魏无忌可以休息一会儿，吃点食物，补充体力。魏无忌扭头，确认这么做是否合乎礼法。丧祝避开他问询的目光，低头退回自己的位置。魏无忌想了想，冲父王的尸体拜了三拜，从地上爬起来。跪了大半天，他的双腿麻木酸痛，一个趔趄，他差点摔倒在地。
出了魏王的寝宫，他朝母亲的宫室走去。守卫王宫的将士、寺人、宫女皆穿上象征哀恸的素色衣服，一个个沉着脸。这些人中究竟有多少人因为父王归天而悲伤？大魏的百姓听到父王归天，他们是什么反应？他加快了脚步。
距离母亲的宫室还有十几丈远的时候，魏无忌看见一队禁军冲进母亲的宫室。发生什么了？不祥的感觉仿佛自天际滚滚而来的乌云似的压在他的头顶上，他感到头皮发麻，头发都快要立起来了。他加快脚步，像一阵疾风似的冲向母亲的宫室。
魏无忌永远忘不了他看见的画面。田王后和子汐夫人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中渗出乌黑色的血液，乌青色的脸上透着难以言表的痛楚。怎么会这样？我在做梦吗？我一定在做梦，可是我的心真的很痛。“母亲！”魏无忌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却被两个禁军士卒拦住。“让我过去！”他声嘶力竭地喊着，脖子上青筋暴起。
“放肆！”魏圉出现在魏无忌的视线中，瞪着小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圉太子，王后和母亲怎么了？”魏无忌向兄长投去求助的凄楚目光。“她们……她们还好吗？去叫医师了吗？”
魏圉的目光缓和下来，摇了摇头。“母后同子汐夫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饭，突然捂着肚子喊痛，翻滚在地上。接着，子汐夫人也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她们七窍流血，痛苦地大喊大叫。本太子意识到她们可能中毒了，一边派人传唤医师，一边命禁军将子汐夫人的宫室包围起来，防止下毒之人逃窜。”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但为时已晚，母后和子汐夫人已不再呼吸，失去生命的迹象。”
“不，不可能……”魏无忌不愿相信眼睛看见的，不愿相信耳朵听见的。噔——，噔——，噔——，他向后退了三步。“这不是真的，医师一定可以让王后和母亲转危为安的，一定可以救活她们的。”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白爬满蜘蛛网般的血丝。“你们抓到贼人了吗？！他在哪里？！我要将其千刀万剐！为什么不说话？你们是聋了，还是哑巴了？！”他冲到最近的一名禁军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告诉本公子，贼人在哪里，本公子要宰了他！”
倒霉的禁军士卒胡乱地踢着腿，大气都不敢出。
“无忌，不得无礼！”魏圉摆出威严的姿态，板着脸呵斥弟弟。“马上放开他！”
魏无忌松开双手，好像丢了魂儿似的走向母亲。这次，没有人阻拦他。扑通——，他跪在母亲身边，握住母亲冰凉的右手，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跌落下来。“母亲——，母亲——，你醒醒，我是无忌，你醒醒啊——”
哀婉的哭声回荡在静悄悄的房间里，感染了寺人、宫女、士卒，不少人偷偷地抹眼睛，还有人转过脖子，不能直视。一道身影扑过来，伏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魏无忌扭头，辨出人影是母亲的贴身侍女，芙儿。
“芙儿姐姐，你知道是何人下的毒吗？”魏无忌吸了吸鼻子，镇静下来。
芙儿直起身子，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回公子，芙儿不知。田王后、圉太子、夫人享用的饭食和美酒全都一模一样，器皿也经过仔细的洗刷和严格的检验，芙儿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有王后和夫人中毒，圉太子却安然无虞。”
一道灵光仿佛刺穿乌云的阳光，在魏无忌的脑海中闪了闪，他还没有将其捕捉到，医师姗姗来迟。他和芙儿不得不离开子汐。医师探出手放在田王后的鼻子下，又仔细看了看眼睛，然后来到子汐身前，将之前的动作重新做了一遍。最后，他冲魏圉弯下腰，沉痛地告诉太子田王后和子汐夫人已毒发身亡。
对此，魏圉似乎已做好准备，一点都不觉得惊讶，表现得很平静。他点了点头，命医师检测饭食、美酒和器皿，看看哪些沾了毒药。医师领命，小心而认真检查案几上的每一件东西。所有人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而转动，唯恐错过什么。检测到田王后饮酒的铜爵时，医师手中银针变为黑色。他将变黑的银针展示给魏圉看，又换了一根银针，继续检测。
“你的意思是只有母后用的铜爵和子汐夫人用的铜爵有毒，其他皆没有毒？”魏圉捏着一根黑色的银针，举到眼前转了两圈，兴趣十足。
“回太子，确实如此。”医师露出谄媚的笑容，讨好新的魏国之王。
“如何断定剧毒源于铜爵，而非美酒？”
医师怔了一下，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有多难，而是太简单了。如果就有毒，你还能站着跟我说话吗？“回太子，太子所用铜爵中的酒，以及剩下的酒都没有被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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