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籽青一惊，正想尾随过去，却被阿正拉住了，他低声道：“静观其变。”
话音未落，楼上已经传来了小魅那清脆轻快的说话声：“你们干嘛呢？我刚才都听到了，什么林啊树的，我怎么会认识？我只认得钱。”
“滚开，我们要搜查。”有人不耐烦的呵斥道。
随即一个懒洋洋地声音道：“刚喝了两杯就被扫了兴，我像贼吗？赵兄？”
“哎呀呀，这不是金老弟。你什么时候改换门庭找上这姑娘了？”
“呵呵，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我呢就乐意惯着自己这毛病。”
“这小贱人分明是恼恨我抢了生意才存了心含血喷人，坏我好事儿”小魅愤愤道。
“兴许她是没看清。”赵义打着哈哈，“连大人，这个金公子也是熟人，他……”赵义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而后又道：“既然金公子在这里，那么里面断然不会有其他人了。我们就不必搜了。”
“别！你们还是帮着查查吧。我可不好一女伺二夫这口，倘若里面真藏了一个男人，可真正要恶心坏我了。”
“哈哈哈，金公子说笑了。”
“既然他自己也要求了。不妨帮着查查吧。”连戈道。
“行，那金公子，我亲自帮你查。”随着来回的脚步声，片刻之后赵义笑着道：“我里里外外都看过了，别说男人了，就是一只公蚊子都没有。”
叶籽青听得也不免有些疑惑起来：难道小魅又偷偷把林知宽转移了？
“你去过狗坝村？去做什么？”连戈突然转头冷冷问。
“我的确去过了。怎么？这地方还不能去了？至于我去做什么，你不如问问金公子吧。毕竟是他指点我去的，那地方还能做什么？”小魅振振有词底气十足地回答。
“下去。”虽然看不到连戈的脸色，但听他的声音也分明感到了不善。
一群人又轰轰隆隆地下来。
连戈走到姣娘身边道：“那丫头呢？”
姣娘道：“我送她出去了。清白的姑娘怎么能总在这个地方待着。”
夭夭道：“他们要逃也必从后门走，问问后门的老庄头便可知。”
“夭夭！”姣娘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们同是卖笑的苦命人，你何必如此相逼，尽做些挑拨捏造的勾当出来。害了我与你有何好处？”
夭夭冷冷一笑：“当年你抢姐妹们的男人也不比现如今小魅那个狐狸精少。呸！你还偏偏摆出清高孤傲，不屑合流同污的嘴脸，那时想过与我们同是卖笑的？现如今攀上高枝更是骄狂得很。你苦命？我可没看出来。”
“我怎么就抢了？你胡说八道。”姣娘的脸气得发白。
“是！你没抢，那些男人的魂儿就给你勾走了。你不有心抢比有心抢更让人恼恨。”夭夭咬牙切齿地吼道，“呸！”
“闭嘴！不然割了你们的舌头！”赵义皱着眉喝道，一副脑仁疼了的表情，又转头大声命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老庄头！听见了没？赶紧去唤过来。”
连戈冷若寒霜一言不发，直到老庄头带过来，才开口道：“十一年前，你的孙女帮忙端了个果盘去前厅，便被一个客人看中，他收买了赌场里一些人设局算计了你，硬逼着要你将孙女卖入勾栏。”
老庄头仿佛被揭了伤疤，脸上痛苦地抽搐了一下，道：“没错。我险些酿成大错。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不会再赌，哪怕是一颗瓜子。”
“可你的孙女有幸逃脱一劫，是不是？”连戈问。
“是。”老庄头回答，而后把嘴抿紧。
“是有贵人出手相助了吧？那人是谁？”
老庄头没有说话。
连戈缓缓道：“你不说，我们也知道是谁。所以，你最好老实点，想想清楚我接下来的问话你该怎么答。想蒙混过关可不能够。”
老庄头还是没说话。
连戈道：“三月廿九早上，来的是什么人。”
老庄头垂着眼皮道：“就是姣娘的一个远方亲戚。其他人我没见着。”话音未落，他便跌坐在地上，捂着额角。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连戈手中多了一根腰带，虎头铜制带勾上隐隐泛出红色。“我说过，你说的时候想清楚。”
“想清楚了我也就这一句话。”老庄头生硬地回答道。
虎头又在他头上砸出一声闷响。他垂下了手，怒目直瞪着连戈，鲜血在他脸上纵横交错地流淌着，沾染在了白色的胡须上，又顺着胡须一滴滴掉在胸前。
姣娘怒道：“够了！你何必为难一个老人。他成天守在后门，能知道什么。”
“那你是知道什么的了。”连戈眯了眯眼，冷笑着道。
这时候，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姣娘显然吃了一惊，道：“孟郎，你怎么来了。”
叶籽青不觉打量起这个男子。他长相平平，但眉眼间透出的温柔稳重的气质，确实让人会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此刻他微笑着说：“这几位请我过来，我一想，也好，这些天没见你，甚是想念。”说话间，他伸手替她拢了拢衣领道：“夜间寒气重些，你不要着凉了。”
赵义咳了两声道：“这些话你们以后可以慢慢聊。今晚把你请来，是想让你好好劝劝姣娘，你说她都快入你家门了，怎么还能偷摸养着野男人，况且这野男人还是我们‘足义帮’要捉拿的要犯。”
孟公子平静地说道：“我认识姣娘近十年了，她是怎样的人我清楚。”
赵义摇头道：“认识十年？呵呵，可前些年她搭理过你吗？现在红颜将逝门前冷落了想到你，这叫什么？老大嫁作商人妇。我告诉你吧，她窝藏的就是当年的老相好。你看看，狗改不了吃屎，婊子天生水性杨花，但凡她有机会，你就等着一枝红杏出墙来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姣娘的身子颤了颤，道：“赵大人！你羞辱我便也罢了。又怎能如此羞辱孟公子！你身为郡守，说出这种轻佻的言语，有失体面。”
连戈讥讽道：“体面？我看这里最失体面的是孟公子，是你让他失了体面。”
旁边一个随从道：“我看姑娘这是想着东食西宿的美事儿了吧。”
“戏子无义婊子无情，都是逢场作戏的事儿，当不得真。”另一个说。
又是哄笑。
姣娘和孟公子就像是两头鹿，被狼群包围了随意撕咬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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