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计划生育。”老太太不想多说什么。
“别人家就不用遵循计划生育了？别人都是宁愿罚钱也要生二胎的。”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只有你一个不好吗？还想要别人跟你分啊？”老太太对漫兮很无语。
“我想你跟我爸，能做到公平的。”漫兮很确信的说。
“你这是哪来的自信。就是因为我们觉得做不到才不生的。”老太太强调道。
“真的只是这样?”漫兮还不相信。
“而且我劝你也要慎重考虑。”老太太双手抓住漫兮的胳膊，看了看漫兮的肚子，郑重其事的说：“孩子检查结果不好，你要慎重考虑，要多站在孩子的角度想想。”
漫兮楞了，她没想到妈妈会这么说，她呆呆的怔在那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我会爱这个孩子。”漫兮还要说什么，但是这个理由好像根本站不住脚。
“你爱他，不代表别人也爱他。他站在人群中这势必会让别人觉得他是一个异类，无时无刻要接受这来自周围的异样目光，这对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在他幼小的心灵上割刀子。”漫兮妈妈知道今天势必会让漫兮伤心，但是她清楚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两个孩子痛苦一生，不如来一个釜底抽薪。漫兮还会有别的孩子，到时候有了孩子，她的伤口会慢慢地愈合。虽然迫不得已但是在这些人中，有她来做这个拍醒她的人是最合适的。
“我可以不让他走到人群中。”漫兮像被她最亲的妈妈打脸了一般，她有点受不了。刚才她还觉得母亲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可是这会儿她好像并不了解她，她不能够接受母亲可以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他作为一个人，他都是要在人群中成长的。你不可能把他圈养在家，那样是不公平，他有他的天空，你不能剥夺了他的自由。”老太太能够感受到听到的孩子心碎的声音，她的心也跟着碎了，可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停下，否则功亏一篑，最痛苦的孩子她可爱的女儿。
“那我就跟着他，他想去哪儿我就带他去哪儿。”漫兮在寻找着，她想给自己的孩子寻找一条出路，可是她自己已经迷路了。就像生出迷雾地森林，四周充满了危机和未知。她四处奔走很久，可是还是在原地打转。汗水打湿了她的衣服，连空气都感觉特别的沉重，可是她却无暇顾及这些。她没有时间停下，不听的奔跑着，想要遍历所有的路径，可是绕着绕着好像还是在原地打转。
“你也不能一直跟着他，那样是不现实的，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而且孩子可能并不能承受你这么重量的爱。”漫兮妈妈知道漫兮这会儿已经奔溃的边缘，可是她还是狠这心，想要推着她往前走，她孩子迈过这一道坎就是平原，即使支离破碎，到时候再把她一块一块的拼起来就是了。
陆离在书房怔怔地坐在书桌前，门是虚掩这的，丈母娘和漫兮的对话他能听得一清二楚。他明白这时候丈母娘想要把漫兮敲醒，因此他只能呆呆的坐在原地。他知道漫兮是因为莫名奇妙的流产了很多次，那些各种各样检查的单据就像一本一本厚厚的书籍立在书房的书架上，陆离每次看到都觉得心痛。这次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而且已经快三个月了，这个孩子是她身处黑暗中透过来的唯一的一道光，所以她想要极力的抓住她，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可是她不知道这光是抓不住的，于是她接受不了，她不相信这是事实，拼命的挣扎着。书房里的灯都关着，餐厅里的灯光透过门缝直直的投了过来，与窗帘缝偷偷跑进来的月光交叉着映在地上，交叉点刚好落在陆离前面的书桌上。他两眼没有焦距的目光投在交叉点上，聚精会神地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准备随时过去应对一切突发场景，他在等待着，等待着他的时机。
“妈，这个孩子愿意选择我，他就是我的骨肉啊！我怎么能这么无情的就舍弃他呢？”漫兮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知道放弃很难，但是你要想想，与其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受苦，还是你自己现在做出决断自己帮他承受这份痛苦？”漫兮妈妈知道如果可以让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平安健康就算让她承受再多的苦难她都愿意，就像她一样。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但是让她做出决断不免让自己的孩子免受痛苦她也是会做的，即使这个决断会让她痛苦。
“没有孩子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你说他都准备来了，为啥还要让他遭受那么多磨难呢？”漫兮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啥上天要这样子为难自己，她只是想要做一个妈妈儿子，为什么上苍就是不给她这个机会，而那些并不喜欢孩子的人不想要却偏偏就怀上了，而且没有任何感情的舍弃。
“这只是自然的选择而已，你没有任何错，也不要随便说你活不了。要是这样，后面想要开叫你妈妈的宝宝都没有机会了。”
“我不能把这个也留下吗？”
这次漫兮妈妈犹豫了，不管怎么样也是一条生命啊！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呢！大不了她这个外婆带着孩子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就由她一个外婆来带他。可是她想到她们老家有个得了心脏病的孩子，因为母亲接受不了，跟着外婆生活再乡下的孩子，没有母亲的爱那个孩子也着实可怜，别人永远都代替不了母亲。
“可是你想想，这个孩子你必定要费心一些，付出要比正常的孩子多很多，那另外的孩子你势必会有所忽视，这时你愿意看到的结果吗？”
“妈妈，做人怎么这么难啊！”漫兮扑到妈妈怀里，嚎啕大哭。
漫兮妈妈轻轻地拍打着女儿的背，她知道女儿已经做出让她痛苦的决定，眼泪顺着皱纹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为着女儿，为着她那不能出生的外孙。
书房里陆离泣不成声，他早已泪流满面，他怕哭出声了，用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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