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楚歌
《阿尔法计划》的执行，用以研究大脑叠层的情绪功能，方栓因此受到精神污染。
而在实验中被当成小白鼠进行手术的那些患者，受到的精神污染比起方栓来说，只多不少。
手术结束以后的半月之内，处于恢复期的患者们或多或少出现精神失常的现象，而后出现幻视、幻听、幻觉, 成为了最偏执的杀人狂。
破坏医院器械、伤害医护人员，最后不得已的情况下，为避免造成更大伤亡而被警员击杀。
于是剩下来还未发病的患者们，接受了更严厉的监控。
发狂…
发狂…
斧子…
我想要杀人，可是谁都杀不了，那就杀死我自己吧！…
数十名患者，长达半年的监视期, 最后只有甜果和古石义坚持下来。
除开两人的意志力足够坚韧以外，背后也有方栓的暗中支持。
他看见了古石义的记忆, 对于古石义的情绪有感同身受的体会。他不知道自己看见甜果时是什么心情，他不懂，他只晓得，自己想要看见那个女孩幸福的笑容。
后来，方栓伪装成落寞的乞丐，在金沙港行乞。不经意间露出罕见的侦探才能，被甜果引入到警局工作。
警局里面人很少，一个因《阿尔法计划》而诞生的人工智能，以及仅有的两个警员甜果、古石义，还有就是三只名字奇怪的飞行机器人。
方栓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
约定在8140年，8月14日举行的婚礼，甜果和古石义也隆重邀请了方栓参加。
方栓欣然接受。
然后…
如同在梦境中所看见的画面一样。
金色的阳光从窗外泄进，太阳神阿波罗毫不吝啬对新人的赞美。从花廊的起点开始，碧波荡漾的光纹跟随着新娘的脚步，鲜花顺着海浪的声音走到面前，阿波罗将璀璨赋予了她最美的模样。
然后倒影进他的眼眸。
“果儿，我…”
古石义打算说什么话。
方栓站在花廊一旁，和身边的女孩有说有笑, 视线余光也很紧张着婚礼的进度。
而相比较他，女孩则更关注桌上的糕点什么时候能吃，馋的不行。
然后…
“哗啦啦——”
潮汐声，出现在方栓的脑中。
监视期长达半年之久，甜果和古石义挺过了精神污染的陷阱，可是从一开始就置身事外，对自己的意志力超高自信的方栓，却并没有挺过去！
疯狂的想要将眼前看见的一切，全部都撕裂摧毁的情绪，填满了脑海的全部！
阔别接近一年，在这最幸福的时刻——
方栓的精神污染，因为大脑叠层曾高度重合的原因，也间接影响到古石义。
他借助古石义的双手，间接杀死了甜果。
餐刀从胸腹穿透出去。
鲜血将加百列染成卡罗拉，手捧花从新娘的怀中掉落。
阿波罗的赐福在此刻消失，窗外阴云密布，雷声滚滚。
她看着他，又好像是在对方栓说, 那样温柔地说…
“乖, 不哭啊…”
万物寂冷。
我的初恋女友, 死在了她的婚礼上。
※※※※
“要阻止我，就要杀死我。”
方栓眼眸低沉，他的声音不含感情，只有逻辑：
“我研究过很多次春潮陷阱的理论，我以为我可以从陷阱中脱身。可是，当我入梦时，事到如今才明白这一切都不是梦境，这一切都是真实。”
以古石义和方栓为中心，湖泊底下出现环绕的黑影。黑影修长，长有四肢，腹部扁平，有点像是鳄鱼的剪影。
一股血腥的气味透过湖水出现，黑影往中心的圆点逼近，压迫感十足。
突然——
“吼！”
一张血口大嘴从湖底钻出，一只龙鳄翻滚着身子捕食，但古石义早已屏息凝神有了戒备，往旁侧扑闪多次，来到和步眠三人相接近的地点。
“哗啦啦~”
龙鳄在空中无法借力，身体往湖底摔下，溅落一片水花。
“哗啦啦~”
而另外一边，也有一只龙鳄对方栓发起攻击，后者也是同样的动作躲闪巨兽，来到和十字架上三个人格相接近的地点。
方栓道：
“这里有三只龙鳄，分别是在斗争中失败的感性、责任、信仰的人格化身。”
他看向身后，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作家：
“教师袖手旁观，神父信仰于我，所以你又背叛了我吗？亲爱的作家？”
作家微微一笑：
“是啊，谁让她写的故事太好看，让我爱不释手呢？侦探，你是知道的，我无法拒绝巧妙绝伦的剧本。”
方栓无所谓耸肩，而后看向仍然身处对面的古石义，目光更多倾斜在他身旁的三女。
“到我身边来。”
月眠、顾越闻言，便直接走到了方栓身后。
步眠表情复杂，她三步一回头，站在方栓和古石义的中央，也就是圆点位置，和方栓说：
“老师，这一切都…”
“都会有答案的。”
方栓斩钉截铁，打断步眠的思路，只说：
“快过来，乖。”
步眠迈出脚步，又很快缩回，脚下涟漪四起。
在巨大波纹的涟漪旁边，很快出现一些细小的波纹。
一粒又一粒眼泪滚落，溅落在湖泊上面，荡漾出花纹。
“太陌生了，太陌生了，太陌生了…老师，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了啊？…为什么，为什么…”
“…”
方栓缄默，而后与古石义对视一眼。
两人间虽说已经成为死敌，古石义决计不可能让方栓苏醒，在现实世界推行《神性补全计划》的实施。可古石义终归还是古石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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