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柏在自己面前畏畏缩缩，顾秘训斥了一句，“畏畏缩缩能成什么大事，丢人现眼！长始，你来说。子治待人随和，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赶你们回来。”
“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说来，若是你们不对，少不得家法伺候。若真是子治有错，我倒要看看彦先如何与我交代。”
顾众看看了顾华，正想上前，没想到顾华抢先一步。
顾华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若是让顾众说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坦白。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却不敢保证顾秘会不会支持。
“伯父，事情因我而起，两位贤弟也是因我才对子治多有怨言。”
说着将自己心中的不满，以及对顾毗计划的不认可，和心中所想都一一说出。
“以我们顾家现在的实力，根本无需再依附司马颖，足以在江东立足。”
顾秘喜怒不显，让顾华忐忑的心难以放下。
“长始，事情是这样的吗？子治因青云几人谈论造反一事，就让你们回来？”
“父亲，事情的经过确实如青云所言。不过子治并不是因几位兄弟谈论造反生气，而是高谈阔论夷州，恐泄露夷州之秘，才让我等返回。”
顾众没有说顾华嫉妒顾毗之事，而是将重点提了出来。顾秘闭上眼睛拂须，更让几人忐忑不安。良久，顾秘才开口。
“你们太让老夫失望了，根本没有理解老夫和子治的意图，就因心中的不满，以及对子治的嫉妒，就敢泄露顾家最大的秘密，险些陷顾家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青云，你说的没错，以子治训练的精锐，一统江东轻而易举。你以为子治不清楚吗？”
“皇室内乱不假，却远没有伤筋动骨。江扬两州被荆州、徐州和豫州包围，你觉得我顾家统一江东后，能坚持多久？”
“你嫉妒子治，却没有想过子治为顾家付出了多少？眼见顾家处于没落的边缘，却在子治的努力下，五年就雄踞江东，试问你能做到吗？你别否认，你那点心思老夫一清二楚。”
“你觉得子治的运气好，占城稻在交州南，为何你在交州长大却没有寻到？你觉得你文采不输子治，为何没有传世诗篇问世？”
“顾家家世不显，子治为何能得到公主垂青？得贾后信任？司马颖疑而不动，还倍加倚重，你能做到吗？”
“再者，子治经历了多少事情，哪一件不是万分风险？贾氏覆灭，司马伦覆灭，子治不仅安然度过，还趁机让顾家崛起。你有什么资格同子治比？你又凭什么不服气？”
顾秘越说越气愤，顾华却越听越羞愧，根本不敢搭话，头也深深的埋下。而顾秘根本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给几人讲解。
“江东不是不能统一，只是还不到时候。枉费老夫教导你们这么多年，却只会贪图享乐，一点眼力都没有。长始，将晋南的地图展开。”
随着晋国南边的地图展开，从秦岭到淮河以南的州郡地图展示在五人面前。
“恐怕你们还不知道，现在益州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晋国乱象以生。而成都王和齐王迟早有一战，若是此战能延续几年，周边的势力会全部牵扯进去。到时候皇室自顾不暇，才是割据江东的最好时机，最多就只需要防备徐州而已。”
“但是现在，你们看。荆州的司马歆至少有二十万可用兵力，豫州和徐州也有不少皇室成员在此。一旦江东有重新统一的趋势，势必会被皇室最先清洗出局。”
顾秘一一将形势简单的分析了一下，令几人恍然大悟，不过顾众很快就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父亲，司马冏根本不是司马颖的对手。别看荆州的司马歆之前帮他，这次可未必。”
“关中的司马颙极有可能支持司马颖，邺城以前就是他的封地，司马颖能外放邺城，定有司马颙的支持。”
“如此一来，司马颖很快就会胜出，根本就没有大乱的趋势。子治说过，不天下大乱，夷州的兵马不出，不是白白的浪费资源吗？”
顾秘含笑，能看出这一点，也不枉费他的一番教导，顾众还是有些大局观的。
“别看子治现在一心替司马颖做事，其实子治早就另有心思。夷州从一开始就作为练兵藏兵的要地，可能是为贾氏准备的。但是贾氏覆灭之后，子治既没有解散，也没有上交，这是为什么？”
“贾氏覆灭之后，如果司马伦要继续追究，夷州就是顾家最后的退路。但很快子治就搭上司马颖这条线，洛阳更是发生了一系列变故，子治的野望就是这时候开始的。”
顾秘自以为看透了顾毗，认准了顾毗就是准备造反。
“司马歆贪生怕死，典型的墙头草。一旦司马颖没有迅速拿下洛阳，他就有可能倒向司马冏。”
“同时，司马颖定会让子治从东南这边施压，要是操作得当，让司马颖和司马冏两败俱伤并不难。只要这一战拖个两三年，晋国就完了。”
野心家只看利益，纵然天下大乱也再所不惜，顾秘认为顾毗就是一个合格的野心家。
“而你们四个混蛋，只顾着享乐，哪里会考虑这些问题。不整合江东的原因说了，以后的战略也讲了，再说说统一江东的事情。”
“别看江东看似利益一体，没有绝对的优势，很难短时间收服其他家族。看看你们这几个郡县，以及丹阳和夷州的位置，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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