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匠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百川下炕，来到中间屋子，冯梅让百川把三张烙饼端过去东屋。百川把烙饼放在炕桌上对张铁匠说：
“张大叔，来，吃烙饼。你吃两张，我吃一张。今天面和的有点少，你将就着吃点吧。”
说着递了一张烙饼过去。张铁匠接过烙饼赶忙说：
“嗨，我来也没有事前打招呼，就来混吃混喝，是我的不是，都没想到你们家能吃这么好的饭。我吃一张烙饼就行了。那一张你赶快端进那个屋子给你娘她们吃。”
“还有，她们有吃的。你也别客气，生意不成仁义在，今后就算认识了。以后到了家门口就进来坐坐。”
百川继续说：
“同样是受累，你要把自己的铁匠摊子弄起来，可能比在石灰窑上干，收入高得多。”
“我想弄起来，你说的把铁匠铺搬走的办法就算了，吃住都不方便。我探了探风声，估计不会再挨批斗了。但也有点担心没多少活，可别挣得还不如在石灰窑上干挣得多。”
“只要你有胆子干就行，活儿你真的不用愁，我保证你有活干，也保证你们家的收入绝对会超过现在一倍以上。”
“那你说说怎么保证我家的收入？”
“张大叔，你有手艺和工具。我呢，有很多铁，有往外卖东西的人。咱们合作那就是两全其美。”
“有道理，继续说。”
“咱们合作有两种办法，一是，我做计划，给你通知要打些什么，打多少。咱们商量好一件多少钱，我定期给你结账。”
“另一种办法是，我出铁，出煤，出卖东西的人，你出打铁的人和工具，出技术。咱们按比例分成，具体怎么分成等会再商量，咱们每月按卖出多少结账分成。”
百川看着张铁匠严肃的表情，等着他的选择。
“咱们不着急，先吃饭。”
百川把第二个烙饼递给了张铁匠，张铁匠顺手接了过去。
“我觉得第一种办法稳妥些。那你多长时间结一次账呢？”
“咱们第一次合作，为了增加信任，我想第一个月，咱们每周结一次账，一个月结四次，这样你周转方便些。第二个月咱们半个月结一次账，第三个月以后咱们每个月结一次账。如果出现不按期结账的情况，那么我给你的铁就是抵押，你可以停止向我供货。当然时间长了，如果我偶尔有资金周转不灵的情况，我会向你提供担保物，当然这种情况基本上不会出现。你看怎么样？”
百川早已料到张铁匠会选择第一个办法。因为每个月到底卖出了多少货，张铁匠没法监控，心里肯定不踏实。
“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
张铁匠怎么寻思也觉得吃不了亏，痛快的答应了。
百川下炕找到纸笔：“张大叔你以前做一个物件都是多少钱？”
“客户自己出铁打一把铁锹四毛，打一把搞头三毛，打一把菜刀三毛……”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百川一一记下。
“但是我有几个条件你也得保证。”
“你说。”
“第一件是，打制各种农具、工具的价格，以前你干过，肯定清楚。但是给我的价格必须比市场价低。毕竟咱们量大，是长期合作关系。你看打个七折怎么样？”
看到张铁匠犹豫，百川又继续说道：“如果没有活儿干，炉子烧煤也是浪费，人闲着也挣不着钱。你细算算，你每天能打多少？就是按我说的，你一家每天能挣多少钱？肯定一个月的收入超过一百五十块钱不止。”
“那第二个条件呢？”
“你必须首先保证把我的活干完，才能干别的活。不能看到干别的活儿挣钱多点，就耽误了我的事。”
“这个肯定，做人必须讲信誉。”
“第三个条件你不能把给我做的东西卖给别人。我给你的铁都是称过重量的，你给我打出的东西重量也不能差的太多。”
“小川，你不知道，打铁是要有损耗的，看铁的好赖，一半都要损耗两成。”
“行，就按损耗两成计算。第四个条件是你不能把给我打了多少东西，多少钱打的给别人说，就是要保密。如果要发现了我就会追究你的责任，让你赔钱。”
“行，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没问题。”
“你要是人不够的话，我有个亲戚力气特别大，天生就是个打铁的料。你可以带着，看着开一份工资就行。”
“算了，以前我们家就是我爹带着我和我兄弟一块干，我带着两个儿子，再把我兄弟叫过来就足够了。实在不行我还有个侄子，虽然才十五六，但是拉拉风箱还是没问题的。”
“张师傅，小川前边就和我商量过这事，我是同意的。孩子虽然小，该锻炼就锻炼锻炼。说不定以后能有出息。”
“那肯定有出息，我的两个儿子都二十多岁了。论起说话，加一块也不如你家孩子的一半。你家孩子天生就是一块做买卖的料。”
“你就别夸孩子了，就这样还整天疯的不着家。那就按说好的写个协议，你看看没意见咱们就签字？”
“好，那我就按说好的写个协议？”
百川找来以前写信剩下的信纸和钢笔，交给张铁匠。
“小川，你娘叫什么名字？”
“我娘叫冯梅，我叫王百川。”
“兹有张有钢和冯梅及冯梅的儿子王百川达成协议如下：第一条，……。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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