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晚上安静又森冷。
或许是想要早点找出来那个小鬼的原因，江思义罕见的没有在晚上出去。
而是和钟离怀呆在一起开黑。
钟表指向十二点。
在鬼片里面，最振奋人心的紧张时刻，钟离怀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的好友。
准备好了随时夺门而出，去找初冉冉。
十分钟过去了，都没有什么动静。
“……”钟离松了一口气。
关上门，坐回床上，“看来那只自恋鬼不敢来了。”
“初冉冉果然是初姐。”
他由衷的发出来赞叹。
“……你吃错药了？”
一晚上了，江思义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打过去，“这是我请来的贵客，你今晚都在放什么屁？”
钟离怀一边躲开，一边无辜道。
“我就是很喜欢初姐嘛！”
“滚。”江思义一点都不信。
钟离怀日常的乐趣就搞搞乐队，打打游戏，什么时候关注过娱乐圈那些事情？
更不要说，在这之前，初冉冉还不是很火。
江思义冷眼，“以后少来求我帮你打掩护。”
江思义是钟离怀瞒着家里出去搞乐队的工具。
“别——”钟离怀果然认输。
“说不上为什么，我就是很喜欢她，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
“没有看她的综艺之前，我就知道，她很厉害。”
钟离怀解释不清楚，挠挠头。
叹了口气。
这种好像也有点撞鬼的感觉，真的不好说。
江思义：“……哦。”
信不了一点。
搞乐队的都是渣男，看见漂亮姐姐都很喜欢。
正常的。
这边两个人都在为见鬼的奇妙感觉惆怅。
那边晏岫一关上门，迟昊就支撑不住，脚步有些踉跄了。
“你……”
晏岫扶着迟昊，坐在凳子上。
看向初冉冉的目光很焦急。
初冉冉抬手，手掌微张，按在迟昊的脖子上。
她的手指纤细，结阵的动作行云流，蝴蝶一样在迟昊的眼前飞舞。
他眼神微凝。
初冉冉的指关节，刚好接触到了迟昊的喉结。
略微的，有些冰凉的感觉。
让他不太适应的喉咙一动。
初冉冉闭上眼睛。
迟昊眼前的天忽然就变了。
从狭隘的房间，变成了广袤无垠的空间，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但是周围浮动的复杂的符文。
让他身上的不舒服暂时缓解了很多。
就好像是冰凉柔和的泉水，抚平了他心头的焦躁。
迟昊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目光浅淡的看着闭着眼睛的初冉冉，她睫毛像是羽翼。
微微颤动。
……
异样感从心头划过。
迟昊也蹙眉，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面对面，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晏岫就站在一边，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打扰了初冉冉。
迟昊就这样睡过去了。
门悄悄打开又关上。
晏岫跟在初冉冉后面，走到走廊里面。
“怎么样？”他语气担心，“他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初冉冉答非所问，绕到了另一个问题。
晏岫沉默了。
但是刚才，初冉冉看到的东西，已经告诉了她一切。
她语气悠远，“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
“他是山修吗？”
晏岫迫不及待地问出口，之后又不给初冉冉回答的机会。
自顾自摇头，“他身上没有灵力，只是一个普通人啊！可是……”
可是后面的话。
他犹豫了好久，才沉吟出口。
“我在嶓冢山捡到他的时候，他就是现在的样子，但是他的灵魂很奇怪，时常会因为天地之间灵气的动荡而动荡。”
“魂魄不稳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
这也正是晏岫疑惑的点，他收留了迟昊很多年，这些年，迟昊身体确实虚弱，但是却很健康。
并没有出现过人之将死的感觉。
初冉冉点头，“他确实像是将死之人。”
天灵宫寂灭，身上弥漫着强烈的死气。
这样的人，往往活不过当夜。
但是从晏岫的反应来看，迟昊好像很久就是这样了。
“死气弥漫，作为生人却不受影响，说明他命不该绝。”初冉冉淡笑着。
毫不掩饰的实话说：“我看不到他的命格。”
晏岫：“！”
还说没有问题？
初冉冉这样的人都看不穿迟昊的命格。
妖怪吧！
“但是迟昊说，我活不过三十岁。”晏岫苦笑，“所以我想让你救他，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
迟昊把他的命数说了出来，虽然并不具体，但是却透露了天机。
晏岫觉得迟昊的问题就在于，他透露了天机，却还活得好好的。
实在可疑。
就连初冉冉这样的存在，都要承受因果的约束。
但是迟昊……
“他什么事情都没有，还安然无恙。”晏岫面无表情，下了结论，“我觉得他是妖。”
初冉冉：“……”
“你这样是不对的。”她正色。
义正言辞的批评晏岫，“你不能因为迟昊说你短命，就说人家是妖怪。”
“武断。”
初冉冉不赞成的看了他一眼。
晏岫：“……”
我觉得你也是妖怪。
但是这句话他确实是没有说出口的。
初冉冉有些感慨，“迟昊是天生的命理师。”
命理师？
“这是什么？”晏岫不知道初冉冉阵法师的身份。
自然也和缪望舒一样，对玄学五术的概念停留在山修、医修和卦师上。
乍然听到了初冉冉这个新的词汇。
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回想。
“天命既定，其实是一个很准确的词语。”初冉冉走到前面几步。
手扶着栅栏，眼神落在楼下。
解释道：“因果循环，很多事情都是注定了的，生死有命，跌宕起伏，冥冥之中都已经决定了。”
“而命理师，就是可以看穿冥冥的人，可以看清楚人的生死，和一生的轨迹。”
这并不算是一个很厉害的天赋。
天机不可泄露，看到了，也是不能说的。
看到的越多，反而不好。
“命理师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可以看的很详细，改变其中的一点。”
“你听过多米诺骨牌效应吗？”初冉冉挑眉，转头看着晏岫，浅笑着。
晏岫不知道在想什么。
初冉冉叹了口气。
“命理师，就是改变了因果中最细微却最关键的一环。”初冉冉声音莫测，“却可以避开因果的约束的人。”
改了一个人的命。
却不需要付出因果报应。
晏岫表情有些复杂。
初冉冉表情也很复杂。
“在我所在的时代，追溯很久，也只有一个命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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