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在这小半年都在园区，除了过年回去了一星期。
这被曹大姐一直叨叨，什么事情那么忙，不知道的，别人还以为你公司都上市了。徐然听着头痛，这是自己亲妈？驻场也成了躲开这些最好的借口。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的很快，这次只身踏上了北上的征程。
机场过安检，从包里拿电脑的时候，掉了一双厚厚的手套，徐然拿起来笑了笑，刀子嘴豆腐心的曹大姐。
飞机进入了平流层，看着窗外的白云，真想上去踩一下，一定和棉花一样柔软舒服吧。
徐然从包上取下一根红色的绳子，上面的铃铛被套上了一个同色的网兜，自从上次铃铛撞到东西后，怕坏了，就买了网兜套起来。
飞机降落在了机场，徐然第一次来到了，比首都还要北的北方。
果然是北方，南方还是秋天，这里已经穿羽绒衣，冷冽的空气直钻鼻腔，又干又痛。
邓源和甲方的司机已经在出口哪里等着。这次的项目是和一个公益组织一起做，他们做社区营造，徐然做规划设计。这次来看看项目情况，并做好前期的一些沟通。
晚上，甲方团队接风吃饭，免不了去看当地出名的演出。徐然对于这些刻意的搞笑，不太感冒，早早告辞，回到酒店刷刷剧洗漱后，躺床上，把包放在自己旁边。
不知道听谁说过，住酒店的时候，如果自己一个人睡大床，旁边一定要放衣服或者包，总之不能空着。所以，徐然一直有个习惯，住酒店的时候，包都放在旁边。
包上的铃铛挂在拉链上，徐然把网兜脱下来，打开手机的电筒，仔细看。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看摸摸，毕竟这铃铛可是从千年前就有的。上面有个弯曲的凸出纹理绕了铃铛一圈，以前一直觉得是随意的装饰，现在躺着看，才发现，这凸起的花纹，越看越像一条头上长了一块包的蛇。
可能是不太适应暖气，头有点晕晕沉沉。几个小时的飞机和接风应酬，实在是疲倦。
意识开始模糊了。
徐然突然有一种往下掉的感觉，然后，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强光之中，然后陷入一种被扭曲的状态，觉得自己像是一块毛巾，被人用力拧着，想要扭干所有水分。
随后，发现自己站在半空，准确来说是悬浮在半空。
脚下的森林无边浩渺，在暮色中，随着山脉的起伏，呈现出好看的弧线，层层叠叠消失到天际。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他悬浮前方最高的一棵树冠之上，张开了双手，念着喃喃之语，听不清是什么，有点像是某种经文。随着他的念诵，脚下的树木从刚才的静止，开始摇摆，不是风起后的摇曳，而是以这人为中心，都朝着他摇摆，不是摇摆，是弯腰。由远到近，递进朝前弯腰，像是在，膜拜。
徐然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能动弹。
这是什么？邪教？哈利波特？
脑袋里有点凌乱，想要跑，却不能发力，脚下无法找到着力点。自己身体不由自己控制，这感觉很无力。
念诵的声音一阵阵传来，时而高，时而低，有一种亘古绵长蕴含其中。
好熟悉，就是经常在梦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低沉，不同于以往的绝望无力，现在，饱含神圣的力量。
徐然想着自己又做梦了？但是，自己在梦里，知道在做梦，这场景也只能用做梦可以解释了。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刻钟，念诵停止了，脚下的树木也停了下来，一个个端端正正的站着，仿佛在看着这一切。
“你能记起来了吗？”他转过身来。
居然能看到他了，徐然像是一直以来的疑问得到了解答。这么多年来，梦里的这人一直背对着自己，今天终于看到了样子。
“你是你吗？”徐然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是。”这人垂着手，被宽大的袖口遮住了一半。
“我是在做梦吗？”徐然平复了刚才的情绪。
“是，也不是。从你们的角度来讲，你是在做梦。从我们的角度来讲，不是。”他侧了一下头，想了想。
“你们？”徐然对于抓重点，从来都是很准。
“以后，你会知道我们不一样。”他看向远方，如黛的远山连绵不断，暮色越来越深。
“外星人？”对于超自然的现象徐然很乐于接受，只要不是以恐怖片的形式出现。
“不是。”那人皱了皱眉头“终于可以交流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寻找方法。”
一阵眩晕，徐然感觉身体直接往下掉。在梦里，失重感居然那么真实。那人快步从树冠上跃过来，一把拉住徐然冰凉的手。
“看来是，时间太久了。”
好烫。徐然意识逐渐模糊，又出现了一开始那种扭曲感。
难受，鼻子干的很痛，下意识摸了一下，有黏黏的东西流了出来。
“KAO”
徐然使劲按住鼻子，翻身跑去卫生间。
看着洗脸盆里鲜红的鼻血，徐然想起刚才的梦，有点头晕，随手扯了纸巾，塞到两个鼻孔里。
居然流鼻血了。记得小时候有同学流鼻血，老师叫同学带去水龙头那里，在后颈窝窝那里拍冷水，最后塞个纸团。自己从来没有流过鼻血，居然很羡慕这些同学有此体验。
刚才梦里的场景清晰在眼前。那种悬浮感，那些远山和森林，还有那个人。都很真实，徐然摸了摸手腕，刚才的灼热感还没完全消失。
说来也奇怪，这次的梦居然没有恐惧感。
看了一下手机，凌晨三点。还可以再睡一下。
徐然赶紧钻到被子里躺下，突然感觉有个东西咯背疼。反手一模，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那个铃铛。这就有点奇怪了，徐然清楚的记得，这铃铛在睡之前，看的时候没有从包上解下来。
一阵困意袭来，徐然把铃铛重新挂回了旁边包上的拉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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