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吧”一声，他听到了击锤敲击的声响——这种机械的动静往往会直接被火药爆燃的声音盖住。然而现在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手枪没有击发。
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八音盒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
杰斐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的表情由原来的和善变得扭曲，继而变成了惊恐。
“你...你是...”
“看来，是真的百无禁忌了。那么抱歉了，杰斐逊先生。”他把带着手枪，一步一步逼近墙角的杰斐逊。
“你要做什么？”杰斐逊已然失声，他似乎比商洛更清楚现在的状况，他比谁都害怕。
一步一步地，商洛没前进一步，他就退后一步。直到他背靠墙角退无可退。
商洛在沙发旁停了下来。他把手枪搁在中间的小桌上——反正子弹已经卡壳了，他也不是专业人士，不知道怎么排除故障，倒不如不带着。
“借你的纸牌用用。”他拿走了那副扑克牌，走向大门。
门外，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商洛慢慢地走出来。
果不其然，外面有二十四个枪手，不多不少。他们都蹲坐在墙角，中间留开了一条道路。
商洛走出了门，又转身轻轻地把门带上。
“辛苦了。”他向众人点头致意，然后大摇大摆地从中间走过去，就像他在这里工作似的。
二十多个人里，有几个人回礼了，大多数人都抱着自己的枪靠墙不动。但没有一个人伸手阻拦，甚至没什么人看着商洛离开他们的视线。只有来自参议员杰斐逊的命令才能让他们动起来。
走了两步，走到了隧道的丁字路口，面前有左右的岔路。
“嗯，男左女右，所以走左边吧。”
他转向左边，迎面就撞上了先前送他进来的富兰克林。
富兰克林正抱着个橘色纸箱穿越走廊。他见到商洛就吓了一跳，因为商洛此时显然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出来了？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出来了！回来！”他歪着脑袋从纸箱后面探出头叫喊，但商洛不管不顾地向前走着。左口袋带着扑克牌，右边的口袋里揣着八音盒，像散步一样在走廊慢悠悠地移动。
“喂喂！”叫了两声，富兰克林直接把橘色纸箱扔到了地上。他三两步走到参议员的办公室门口：“来人！把他抓住！把他抓回来！”
24个枪手瞟了他一眼，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抱着枪站在原地。
“喂！你们知不道自己放走了最重要的人！他走了谁来修？！”
“别喊了。”杰斐逊从里拉开门，站在了门口，“他们听不懂你的明语。这些从伦敦招募来的战士和你不同，他们只会说英语。”
“可是参议员，他走了！”
“你拦不住他的。”杰斐逊摇了摇头，“你拦不住他。放他走吧，给我们自己留点体面。”
“您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这未免太荒谬了！”
“好吧。”杰斐逊叹了口气，“都到这一步了，终究还是不能认命啊。人类，总是在徒劳地挣扎着。”
他清了清嗓子，用英语下达了命令。
...
【喂，他们要追上了哦。】阿波罗尼娅提醒道。
“怕什么，不是百无禁忌吗？我一点都不慌。啊，前面又是个岔路口，那还是男左女右...”
【虽然我不太想干涉你的行动。但是商洛先生，你已经朝左拐了两次。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再拐几次恐怕就要走回原地了。】
“确实。”说着，他伸手掏出了扑克牌，“我来看看，那就红色走左边，黑色走右边。”
【大概还有5秒中，你就会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那就算了，不抽了，还是继续往左拐。”
他转向了左边——左边是一条走廊，而走廊的尽头是一道铁门。按照消防规范的要求，铁门上标注了绿色的逃生出口的标志。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往左走就对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有点慌，腿上的步子也加快了些。
毕竟前面的行动在某种程度上是合理的，因为这里根本就没人认识他。保持镇定来伪装一下，也算是一种逃生方式。
然而现在后面就有人在追着，说“不慌”是不可能的。而且阿波罗尼娅的态度也让他拿不准——
她本人似乎也没有完全相信“王炸”的能力，她在试图避免让商洛碰到最极端的情况。
这说明，阿波罗尼娅可能也不是这股力量的主人，她也没法完全掌控局势。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个世界恐怕比他预料的要“脆弱”不少。
“如果‘王炸’真的可靠，那么我现在正在走的这条路，应该才是最容易获救的那条路。如果我猜得没错...”
【大门锁上了。我看到门上挂了把所。】
商洛直接也检查了一遍。确实，两把大锁把大门死死地锁在那里，完全不符合消防规范。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还有子弹上膛的声音。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么就是现在！”商洛一个箭步躲到墙角，原地抱头蹲防。
“轰”的一声，破门弹炸飞了铁门的门锁。
一整队披着哑光鳞甲的甲士冲进门来，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把紧凑的泰和12年式0.9公厘冲锋枪。
冲锋枪没有加消音器，而是扩音器——锦衣卫从来不用消音器，都是用喇叭，因为明人不做暗事。只有保留消音器，你才能知道上门抄家是锦衣卫。
一个没有穿甲，却穿着飞鱼服的军官从甲士迈着阔步走进来。他壮得把宽松的飞鱼服都给撑了起来，腰带上别着一把绣春刀。这是标准的锦衣卫造型，按照有关规定，一定得有穿飞鱼服佩戴绣春刀的军校在场，锦衣卫才能办案。
这是刻意保留并且夸张的传统。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知道上门抄家的是锦衣卫。
穿着飞鱼服的军校举着更大号的手持扩音器向走廊里咆哮：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退散！给我交出人质，否则不留全尸！重复，交出人质，否则不留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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