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的样子一下子在脑海里鲜活了，其实，不管岁月如何变化，他对香香的记忆一直就在，一颦一笑，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已经焊接在人生的结构里。
他决定了，回厂后，主动找香香出来，当面解析澄清误会，2004年除夕，不会跟刘语在一起过，自己的心里眼里只有你，最重要的节日，愿与你同渡欢乐。
只是现在，他不知道怎么跟刘语开口，让她尽早改变决定，跟她老爸回老家过年。
对一个爱自己的人，谁能举起屠刀杀人不眨眼呢？
两人吃了一顿海鲜，他这次抢着结了账，走入城市起风的街道，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杨海军打来的。
“梦想，正月初八我结婚，现在隆重邀请你和女朋友到时一起过来喝酒。”
“你这动作太快了吧，闪婚吗？”
“缘份到了，感情就顺了，阻碍就没了，什么礼金，房子，位置，家庭条件，统统都是缘份没到的借口。”
“恭喜你，找到了缘份。你和嫂子是怎么认识的？”
“村里媒婆介绍的，我和她算是一见钟情吧。”
“不是我打击你，你这么普通的一张脸，怎么会遇到一眼看上你的人，还跟你裸婚，这事在农村很罕见。”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在有缘份的人眼里，满是喜欢。”
“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一不会说，二不会浪漫，三不会太主动，肯定是媒婆厉害，把你吹捧到天上。”
“媒婆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基本事实是要有的，我在她村里买了一条猪，全拿来送礼的，她是知道的，认为我是一个干大事的人，可能俘虏了她的心。”
“你说的这个点，有一定道理打动她，不然，她凭什么认定你。”
“我在当地，多多少少算是一个能人，包工头凤毛麟角，一般我这个年纪的人做不到。”
“嫂子难道是看上了你包工头身份？”
“难道不是么？以前我在工地做泥水匠时，次次相亲失败，今年身份一转换，形势逆转，成了抢手货。”
“呵呵，你因包工头这身皮，活得有模有样。”
“话扯远了，正月初八要过来喝酒。”
“我今年不回来过年，正月初八可能来不了，不过，这顿喜酒，日后相聚我一定会补上。”
“怎么不回来，是不是因为你弟弟带了女朋友，你不好意思回来。”
“我弟弟带了女朋友，是好事，我不回来，因为厂里有事。”
他跟杨海军撒了个谎，是怕杨海军看穿他的心思，笑话他。
“看来进了厂就没有了自由，我们在工地可自由了，就是太累了。”
“你结婚的事跟树林说了么？”
“说在你之前，他跟燕子都要看店，也没回家过年，正月还要加班，和你一样，把喝酒的事推辞掉了。”
“树林自从开了服装加盟店，天天忙得肯，每次跟他打电话，说不过三句。”
“嗯，燕子跟我说，店里的服装新款都卖得非常好，几乎是没几天就脱销，有钱赚累点也高兴。”
“那是，钱就是特效药，能解千愁万苦。”
“你买的的股票怎么样？”
“我的股票水平，属于低层次的，股票中有赚的也有亏的，心理每天像坐过山车一样落差太大，大喜大悲。”
“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赚了一点，但是，信心没有以前那么高了，感觉风险蛮大的。”
“高风险高回报，你的钱不如投给我，咱们一起包工程。”
“我不懂工程，怎么投。再说，你的工程款太难拿了，风险一点不比我的股票少。”
“工程款现在确实难拿，好在，农民工齐心协力合法争取后，开发商拨了款，我也拿到了我的工程款，可以安心过一个好年了。”
“那不错，你总算熬出了头。年后，你有什么新打算？”
“是不错，跟我一起干活的，最多的拿了8万工钱，最低的也有2万，做一天的工资差不多是工厂普工工资的三倍，我呢，稍微比他们强点。
年后，我继续跟韩总干，同时，马项目经理有新项目开工，想继续跟我合作，不愁没事做。为了和他们维护好关系，我是下了血本的，整条猪又送出去了。”
“听你这么说，你日后要发了。送一条猪，包下一个工程，这交易划算。假若你不送礼，自有别的人会送，社会就是这样，靠关系生存。”
“看来你也上道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社会这个大染缸，难以独善其身。”
接完电话，他发现跟着刘语走了两个公交站的路，城市的灯火依旧辉煌，但是，心情被杨海军的电话稀释不少了轻松。
人啊，越活越沉重，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追求，因为那些不切实际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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