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
少年就半蹲着，稍微的仰着头，看着她，一双眸子带着沉沉的冷雾气，周身都有几分的潇肃，言语艰涩难耐。
在那一刹那，她能够感觉到少年心底的不开心。
囡囡两个字叫的苏清心底有一丝丝的发颤。
她握着椅子的把手，垂着眉，伸出手拿起了一杯水，递给江随。
“喝一点。”
许是因为生气，少年的唇瓣有几分的干涩，喉咙发紧的很。
江随手握着那杯水，仰头，一饮而尽，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苏清低着头，看着江随，她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就像是聊天一样的从容。
“你会参加英语竞赛么？”
江随顿了一下，摸着那扶手，指尖差点在碰上少女的手指的时候停住了。
“不一定。”
少女本是抿着嘴笑了笑的时候，又停顿下来了。
“江随，你知道么，我其实最担心了，你英文好像挺好的，要是有你在，我就不知道能不能拿第一了。”
“只是，我还想啊，江随啊，我必须要打败你，所以你参加英语竞赛好不好。”
“我怎么能输给你呢。”
苏清的眸子亮晶晶的，璀璨明亮，耀眼的很。
本以为少女开心是因为他参加不了的狡黠，没想到她眼神里面的光明竟然叫他有些沉沦。
江随低了低头，说了个。
“好。”
不知道再能怎样的贴近，他内心慌的厉害，一个未成年的少年，脖颈硬硬的挺着，和江成华抗衡的能力他还没有，只要他一天是他的监护人，那他就没有什么抉择的权力。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让江成华去找苏清。
不能，江随心底里面生出来的无力感近乎要把自己给吞没了。
“苏清，我可能会转学。”
少年的脊梁在一瞬间有些弯下去，喉咙带着沙哑和不甘心。
苏清抿着的嘴角顿了顿，她能看到少年细碎的头发，遮住了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她的手指有些收紧，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
“那我们还会见面么？”
少女的声线在这一刻，有些发软。
江随抬头，对上那双眼睛。
“会。”
“那会就好了啊，不要那么不开心。”
她那样的洒脱，不带着丝毫的牵挂，江随的心里没底，他看着苏清，像风像云一样散的少女，完全抓不住。
“苏清，你不难过么。”
那样的纠结，又想她难过又不想她难过。
“难过又怎样，你会留下么。”
苏清撇了脑袋，不再去看江随，她的唇瓣上尽量带着笑，盈盈的眼神里面游离四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随卡在了喉咙里面的字眼始终都没有说出口，眼神带着几分的沉重。
苏清拿着桌面的写满了答案的纸，有几分的认真，打散了这样的沉。
“江随，你这份试卷拿不了满分哦，完型填空错了1个，阅读理解错了1个，然后呢，作文还没写。”
“江随，你会输给我。”
自信在眼底漫开，苏清将那两张纸放在江随的怀里。
“快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考试吧。”
“不然你一定会输给我！”
江随抿着唇，然后站起来，伸手在苏清的脑袋上揉了揉，一扫阴霾。
“看来，你还不纯粹是个没良心的，最起码知道舍不得你随哥。”
“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随哥，就赖着你了。”
苏清的头发被他一通乱抓，也不听他那些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十分生气的将江随给推开了！
“江随！！！”
打闹过后，房门被闭上了。
整个空气里，在这一瞬间倒显得十分的安静了，安静的有些让人不舒服。
苏清换了衣服，揉着眉心，洗漱完了，打算上床睡觉的时候，她的手机响起了。
是一个陌生的江城的本地号码。
莫名的，苏清皱了眉毛，但是还是接起来了。
“hello，小清清，好久不见啊。”
嬉笑的声音随着的电流传入苏清的耳孔里面，她的汗毛在一瞬间都竖起来了，捏着电话的苏清，第一反应就打算挂断电话。
“怎么，不说话，要挂电话，我告诉你，小清清，你敢挂了电话，你的照片知道吧？”
“怎么，还是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我是李蓄啊。”
苏清的手指掐进了手心里面，钻心的疼，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无力，那熟悉的嗓音她自然是能听出来的，但是她宁愿自己是听不出来的。
“你要怎么样。”
她抵着墙，墙面的冰凉，让她的头脑清晰条例的，打开了通话的录音功能。
那边的人嘴里嚼着口香糖。
“我想怎么样，呵呵，小清清你不知道么？”
照片，照片是他拍的？
苏清咬着唇，那些照片她不怕，就是那些被打的照片么，她的眼神暗了暗，声音提高了些，里面带着不可抗拒的恐惧，尽量的冷静，他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照片。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是李蓄给她打电话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么，小清清，你的准考证号是不是*********。”
李蓄一串精准的数字，让苏清脸色煞白。
“不是。”
拼命的抵抗，她咬着唇。
“不是啊，你们学校不是今天来参观我们学校了么，我还特意为你开了一场篮球赛呢，可惜你没来。”
“我还给你看了你的准考座位的位置呢，你看我多贴心呐小清清。”
“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
魔音一样的在苏清的耳孔里面萦萦绕着。
只听到电话的那边，有人喊了一声李蓄，然后电话就被切掉了。
隐隐约约的，苏清好像听到了江随的名字。
她甩甩脑袋，一定是听错了。
跌坐在地上的苏清，好久才站起来。
她拿出好久都没有用过的药，扣了一颗，送到了嘴巴里面，灌了一杯冷水，才让她有片刻的清明。
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苏清，定好闹钟，然后盖好被子，十分机械的动作，然后上了床。
闭上了眼睛。
只是梦魇很快，让她的眉心皱起，额角不断的浸出汗珠子。
“不要。”
“不要。”
溺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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