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纯阳点头答道:“我认识。”
陆三昧笑容玩昧,说了些浮夸言辞,再将来龙去脉说给叶纯阳听。
她从柜台暗格中,取出一个油纸折成的猩红盒子,恳求且胆怯道:“叶师兄,还请你将盒子送给刘先生,这是我送给她的谢礼。哦对了,叶师兄切勿擅自打开,一定是要刘先生亲自打开,不然失了礼数。”
叶纯阳欣然接过纸盒。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还是救人一命的大恩。
这木盒里的礼物更是陆三昧的心意。
叶纯阳双手捧着纸盒,一路小跑,可是刚来院门,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道长,坐在院外台阶上。
“你是谁?”叶纯阳拘谨的问道。
他没想到一天要问两句。
庞希笑了笑,“你就是叶纯阳?”
在江华城中兜兜转转,四处打探残缺道脉的消息,庞希倒很意外,从福华街的街坊邻居得知,这座道观的主人的双亲竟来自方仙教,这样看来,也少去了收拢的必要,确认就好。
庞希确认了一个清瘦少年的到来,也确认道观里面没有那对夫妻。
叶纯阳点头道:“我是。”
庞希微笑道:“我叫庞希,方仙教道士,我本是来江华城收拢道脉势力的,看来没必要了。”
叶纯阳心神不定。
方仙教道士。
爹娘的根基。
叶纯阳稳住情绪,平静问道:“你要怎么证明?”
庞希无奈笑道:“你身为方仙教的弟子,难道没看近年来的仙家邸报吗?那上面,可都有我的事迹。”
庞希身为方仙教的新锐弟子,在残阳洲虽不能叱咤风云,俯瞰众生,但却也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人物,各方修行者更是仰慕与敬佩,更是仙家邸报的常客。
庞希从掌心中变成一本轻薄玉书,乃是证明方仙教弟子身份的玉蝶。
叶纯阳接过玉蝶,翻开数页,灵气弥散,正楷字体端庄优雅,身份尽在其中。
看完之后,少年的双眸不禁湿润,突然扑向庞希,放声大哭。
他很伤心,也很庆幸。
异地相逢,难以言表。
庞希眼神逐步填满怜悯,双臂展开,抱紧叶纯阳,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叶纯阳哭红了眼和鼻,连忙请庞希来到道观做客。
庞希没有拒绝的理由,在江华城人生地不熟,碰到同为方仙教的叶纯阳,有了休整的住所,无疑是件好事。
叶纯阳强拉庞希的道袍大袖,来到道观里的客厅,安排座位之后,便一头扎进厨房准备晚膳。
不到半个时辰,端着山珍野味返回餐桌。
本该泪流满面的少年,已经笑容满面。
庞希虽说辟谷多年,但依然尝了两口。
庞希开口问道:“小叶,怎么道观就你一人?你的爹娘?”
叶纯阳愿意与同门修士敞开心扉,将四年来的遭遇一并倾斜给了庞希。
从孤单一人,再到纸铺学徒,最后现况。
总得来说,有笑有泪,如今更有了刘先生和大黄的机缘,他清楚摆脱江华城蹉跎命运的时候,来临了。
庞希闻言之后,轻声问道:“小叶,等我探寻完小洞天之后,要不要与我返回方仙教?”
在江华城,叶纯阳实在孤苦伶仃,这样熬下去并非明智之选,他身为方仙教的弟子,就该返回宗门修行,待在这个穷乡僻野的地方,对修行毫无益处。
庞希又说了一句话,“我可以收你为徒。”
叶纯阳愣了愣,说道:“我能晚点去吗?”
其实叶纯阳大不了可以与庞希前往方仙教,享受二流宗门的修行资源,只是刘先生今日为他求来的机缘,如若浪费,实在有愧。
庞希眉头微皱,想要拜他为师的凡夫俗子,可以从残阳洲中部王朝一路排到柳武国,你叶纯阳竟然不愿?
叶纯阳解释道:“我和刘先生还有约定,想要离开江华城,得要明年春天。”
庞希深叹一口气。
如今九月,明年春天也不过半年之期,并不久远。
“缘分天自定,我不强求。”庞希说道:“待你来方仙教,我便收你为徒。”
叶纯阳问道:“对了,您知道我爹娘的下落吗?”
他将爹娘的姓氏和身份告诉庞希。
庞希有些讶然,叶纯阳的爹,他知道,是方仙教的内门修士,颇有名气,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就下山隐居,不再与方仙教有什么联系。
至于叶纯阳的娘,方仙教好像压根没有这个弟子。
难不成,伪造的身份?
庞希摇头道:“我近些年在残阳洲走南闯北,未曾听说过你双亲的事迹,或许两人不在残阳洲。”
叶纯阳委屈又忧心。
庞希轻拍叶纯阳的后背,安慰道:“等你修为雄厚之后,你便游历世间,终会找到爹娘的线索。”
残阳洲修行界,称不上百姓昭明,协和万邦。豺狼虎豹遍地都是,烧杀抢掠时常发生。
双亲四年不归,这不是客死他乡,还能是什么呢?
叶纯阳领会意思,然后收拾空盘,继续修行。
庞希闲来无事,便助叶纯阳修行,以灵气输入他的体内洗涤经脉,打好第三步“炼”的基础。
“炼”是灵气洗刷经脉毒垢的过程,同时为下一步的“凝”做好晋升基础。
修行途中,“感”和“纳”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
九月初秋,月光已至,秋风悠然。
福华街,一个书生女子随脚踢开路边石子。
刘挽梦今晚心情不好,都是被黄天洵这个老不死的扰乱的。要不是“不准”伤心,不然她肯定会落泪的。
来到书院外,那条大黄狗依然借着爪子,抚摸红肿热痛的屁股。
对呀,是我踢的。
刘挽梦坐在台阶上,冲着大黄嬉皮笑脸道:“你还疼呢?要不是你偷吃我的桃花糕,会这样?”
刘挽梦感受到留有余香的白碗上,隐约有些妖气,没多想就出门给大黄一脚,让其一直疼痛难忍。
大黄白眼道:“我认栽。”
“嘴馋就是嘴馋,你还不跟我说,不就是讨打?”刘挽梦接着问道:“土地爷,我不在的期间,师生二人有没有闹出幺蛾子?”
大黄反问道:“有我在,能有什么幺蛾子?”
刘挽梦举起大拇指,假惺惺赞叹道:“厉害。”
大黄斜眼道:“那个名叫林秋的女学生,说要一柄佩剑,现在找白沫闹着要呢,您要不去施舍一番?”
那个林秋性格跳脱,许是看到自家先生身为剑修,也想要柄佩剑,装装大侠风范?
刘挽梦气笑道:“书生当剑修,感觉就不好。”
大黄疑惑道:“您以前不就说过,修行者的路是要自个选的吗?难不成书生非要说些道理训人?以言语来杀人?”
刘挽梦心情舒缓,“那是因为我认识的儒门前辈,真是用嘴说的,唯独只能讲理,杀不了人。”
大黄泄气道:“听起来就不是很厉害。”
刘挽梦一瞄身后的书院,好似触景生情,摇头道:“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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